不是乌云压顶,也不是雷霆肆虐,而是那片庇护三十六重天的无形屏障,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蚀灵毒火凝聚的洪流,如同亿万条紫黑色的毒蟒,死死缠绕在界壁之上,每一次腐蚀性的冲击,都让屏障剧烈震颤,细密的龟裂纹路蛛网般蔓延开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毒火灼烧的滋滋声和屏障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交织,如同末日的丧钟,敲在每一个逍遥界生灵的心头。
张玄站在弑圣工坊高耸的熔炉平台上,劲风猎猎,吹得他衣袍翻飞如旗。脚下大地传来的震动几乎让他站立不稳。工坊内部,那颗作为熔炉核心的诸圣头骨正疯狂嗡鸣,幽蓝的炉火明灭不定,每一次明暗转换,都伴随着整个逍遥界更深沉的一次战栗。
“屏障撑不了太久!”陈丽的声音穿透呼啸的能量乱流,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她右手臂的石化纹路已悄然蔓延过肩颈,雪白的发丝在毒火映照下更添几分凄艳。她左手掐诀,太素玄经的造化清光不断注入熔炉,竭力稳定着那随时可能彻底熄灭的炉火。
“公输绝这老匹夫,疯了!”吴妍驾驭着剑光从破损的屏障边缘飞掠而下,脸色煞白,肩上还带着一道被蚀灵毒火擦过的焦痕,“他把带来的所有傀儡机关兽全填进去了!”
屏障之外,景象宛如炼狱。公输绝那枯瘦的身影悬停在机关青龙的狰狞头颅之上,黑袍鼓荡。他脸上没有任何疯狂,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决绝。他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邪异的印诀,口中念念有词,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敲打在空间的骨骼上。
“墨守天工,万机归墟…以吾残躯,奉为牺牲…劫起!”
嗡——!
那缠绕逍遥界的蚀灵洪流猛地一滞,随即如同被无形巨口倒吸,疯狂回卷!下方,原本还在冲击屏障的数以万计的机关傀儡,无论飞禽走兽,无论大小形态,动作瞬间凝固。它们坚硬或柔韧的躯体,在某种无法抗拒的法则之力下,开始扭曲、变形、彼此融合!
青铜的部件在高温中软化、拉长,如同融化的蜡烛;坚硬的星辰金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强行扭结在一起;喷吐毒火的炮口、锋利的刃足、复眼的晶体……所有独立的个体都在崩溃,化作粘稠、蠕动、闪烁着金属和血肉诡异光泽的“浆流”。这万机融化的洪流在虚空中盘旋、凝聚,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和能量过载的爆鸣。
空间在塌陷,光线被吞噬。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轮廓在混沌中迅速成型——先是如山岳般隆起的躯干,覆盖着由无数破碎机关甲片强行嵌合而成的狰狞“肌肉”;接着是两条擎天巨柱般的腿,踩踏之处,虚空都荡开涟漪;最后,一尊顶天立地的头颅在翻涌的能量中昂起,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旋转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漩涡,取代了原本该是面孔的位置!而它的双手,赫然紧握着一柄同样由万机熔铸而成的巨斧!斧刃并非实体,而是高度凝聚、不断坍缩的空间裂缝,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逍遥界的屏障裂纹骤然加深、加宽!
千丈刑天巨像!墨家禁忌之术——“天工劫”的终极化身!它无声地矗立在星空之中,那黑洞般的“面庞”死死“盯”着逍遥界核心所在的弑圣工坊。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有纯粹的、毁灭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世界。
公输绝立于巨像肩头,身形渺小如蝼蚁,声音却清晰地穿透虚空,冰冷彻骨:“张玄!交出弑圣弩,留你全界蝼蚁残魂!否则,今日便是逍遥界除名之时!”
巨像缓缓抬起了那柄空间裂缝凝聚的巨斧。动作看似缓慢,却牵引着整片星域的空间法则,逍遥界周边的陨石带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斧刃所向,正是弑圣工坊的核心熔炉!毁灭的气息,已如寒冰,冻结了每一寸空间。
“张玄!”陈丽失声惊呼,炉火在她的压制下依旧剧烈跳动,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弩未成形,强行动用,反噬之力足以崩解天地!”
张玄死死盯着那柄缓缓抬起的灭世之斧。刑天巨像带来的压迫感如同亿万钧山岳压在他的神魂之上,几乎要碾碎他的意志。工坊熔炉中,诸圣头骨眼眶里的幽火疯狂摇曳,发出尖锐的嘶鸣,仿佛也在恐惧那即将到来的终极一击。
不能退!退一步,便是界毁人亡!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一股沛然莫御的混沌星元自丹田气海轰然爆发,沿着双臂的经脉奔腾咆哮,疯狂注入身前那悬浮的巨弩。
“吼!”一声带着痛苦和暴怒的嘶吼从张玄喉间迸发。弑圣弩通体剧震!那由星辰金熔炼、流淌着暗金光泽的弩身,在狂暴力量的冲击下,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道刺目的裂痕,如同活物般从弩臂中央猛然炸开,迅速向两端蔓延,蛛网般的细纹瞬间爬满了整个弩身!狂暴的反噬之力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张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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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他喷出一口滚烫的金色精血,血雾溅在滚烫的弩臂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被蒸发。但他握弩的双臂青筋如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