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与吾何异?皆为窃天之力,行弑圣之举!虚伪!”那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穿透熔炉屏障,直刺张玄与陈丽的神魂。
炉内,弑圣弩的弩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原本流畅的星辰金结构,正贪婪地吞噬着熔炉里逸散出的蚀灵黑雾。金属在蠕动、扭曲,如同活物般生长出狰狞的骨刺,缠绕着污秽的脉络,一股蛮荒凶戾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一头被囚禁万载的凶兽正在苏醒。
“不好!”陈丽脸色煞白,她右臂蔓延的石化纹路仿佛受到刺激,又向上侵蚀了一寸,冰冷的麻木感直冲肩胛。她强忍剧痛,双手飞速结印,纯净的娲皇血脉之力化作淡金色的符文洪流,试图再次压制熔炉核心。“太素玄经,镇!”
然而,那金色的符文洪流撞上翻滚的黑火,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污秽吞噬、同化。玉帝虚影笑得愈发猖狂:“女娲血脉?不过窃取造化的余孽!你镇压得了补天裂痕,焉能镇压这万古积怨?”
熔炉剧烈震颤,炉壁上铭刻的古老阵纹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弩臂上的骨刺猛地暴涨数尺,尖端缭绕着毁灭性的黑气,整个工坊的温度骤降,地面凝结出诡异的黑色冰霜。弩身中央,那点被张玄滴入精血而诞生的器灵雏形金影,此刻被浓稠的黑气死死缠绕、污染,发出痛苦的无声尖啸。
“系统!压制方案!”张玄目眦欲裂,对着识海中沉寂的寻宝系统嘶吼。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沉寂和刺耳的警报——核心熔炉过载,法则紊乱,反噬加剧。他体内的混沌星典疯狂运转,模拟出佛门金刚伏魔咒、道家九霄神雷印,一道道璀璨光华轰向炉口玉帝虚影,却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消融。
“没用的,张玄!”玉帝虚影嘲弄着,恶念凝聚的视线扫过工坊角落,“除非有更高位格的力量,以本源为祭,填这贪噬之壑!比如……那苟延残喘的剑修残魂?”
众人的目光猛地转向工坊入口的残碑。刘芒倚在那里,半身焦黑,右臂被蚀魂钉贯穿的伤口依旧散发着腐蚀性的黑气,左半边身体几乎被毒火焚成枯骨,仅凭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他低垂着头,乱发遮住了面容,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老刘!”张玄心头剧震,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他不行了,”吴妍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她试图向刘芒靠近,却被工坊中央狂暴的能量乱流逼退。
“啧,麻烦。”扣肉的声音响起,带着罕见的凝重。他已化作人类少年模样,黑衣黑发,额间那道象征时空法则的金色竖纹此刻剧烈闪烁。他一步踏出,身影模糊,瞬间出现在刘芒身边,小手按在刘芒焦黑的肩头,丝丝缕缕的银白时空之力试图稳定刘芒即将溃散的生命之火。“神魂本源都快烧干了,这破炉子的反噬还在抽他的生机!”
就在这时,玉帝虚影骤然发难。被污染、异化的弑圣弩猛地抬起狰狞的骨刃弩臂,一股凝聚到极致的毁灭性能量在弩槽中汇聚,目标并非张玄或陈丽,而是直指工坊核心的地脉节点——一旦击中,整个逍遥界的地基都将动摇!
“阻止它!”陈丽尖叫,不顾石化反噬,强行催动太素玄经,一道造化青光射向弩臂。
张玄更是目眦尽裂,混沌星典运转到极致,模拟出他曾见过的、最为霸道的破天七十二式起手——“碎星”!狂暴无匹的拳意撕裂空气,轰向弩身!
然而,太迟了!那骨刃弩臂上的毁灭黑光已然压缩到极致,即将喷薄!
千钧一发!
“呵……”
一声极轻、极淡,却又仿佛穿透了所有喧嚣与毁灭的嗤笑,自残碑处响起。
倚靠在残碑上的刘芒,不知何时抬起了头。那张被血污和焦痕覆盖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的不是将熄的残火,而是足以焚尽一切的决绝剑意!那眼神扫过狰狞的弑圣弩,扫过猖狂的玉帝虚影,最后落在全力施为、试图力挽狂澜的张玄、陈丽和扣肉身上。
没有告别,没有遗言。只有一道意志,纯粹如初生之剑,斩断所有牵绊与留恋。
“炼器不炼心,终成魔物!”
嘶吼声如同濒死孤狼的长嗥,带着兵解一切的惨烈与不甘,瞬间压过了熔炉的轰鸣、玉帝的狂笑!
刘芒那残破焦黑的躯体,在这一声嘶吼中轰然爆开!不是血肉的崩散,而是亿万道凝练到极致的银白剑气!那是他毕生剑道修为,是他不屈的剑魂,是他最后一点未曾被蚀魂钉污浊的本源!
剑气如星河倒卷,又如万剑归宗!带着一去无回的惨烈决绝,无视空间的距离,无视熔炉的屏障,瞬间贯穿了狂暴的黑火,精准无比地刺入熔炉核心——那颗被玉帝恶念侵蚀的诸圣头骨!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刺入寒冰。污秽粘稠的黑火与纯净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