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腐蚀比预想更深。”陈丽眉心微蹙,灵泉莲台悬浮掌心,一缕缕净世琉璃火顺着莲瓣垂落,灼烧着岩缝里滋生的蚀气菌毯。琉璃火触地即燃,腾起青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枯朽草木焚烧后的苦香。
“嘎嘣!”
清脆的咀嚼声打破凝重。黑衣少年扣肉蹲在一块焦黑的巨石上,正抱着块星辰金矿核啃得欢快。他额间第三只金瞳开合,扫视废墟深处:“左前方三里的地宫……有活物心跳,但像被脏东西裹住了。”他舔舔嘴角碎屑,金瞳闪过一丝厌恶,“又腥又黏,比烤糊的肉还难闻。”
刘芒的残剑“嗡”地震鸣,剑锋直指地宫方向:“是黑渊的蚀魂钉气息!”他右臂黑纹隐现,那是当年为护陈丽所受的蚀魂钉遗毒。吴妍立刻展开星穹罗盘,指针疯转,最终钉死在一座半塌的青铜殿宇上,殿顶蟠龙石雕只剩半颗狰狞龙头。
殿内幽暗如墨。残破的玉柱倾倒,刻满符文的石壁被蚀气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微弱啜泣声从殿角传来——一个蜷缩的灰袍修士,怀中紧抱一尊断裂的药师佛石像。佛像眉心镶着的净光石早已黯淡如死鱼眼珠。
“道友?”陈丽试探着靠近,莲台清辉如水波漾开。
那修士猛地抬头!
一张脸布满蛛网般的黑纹,瞳孔浑浊如泥潭。他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突然暴起!怀中佛像被他五指捏碎,碎石裹着蚀气凝成三丈巨爪,撕裂空气抓向陈丽面门!
“净化……即毁灭!”嘶吼震荡殿宇,梁柱簌簌落灰。
张玄一步踏前,混沌清气自掌心喷薄,化作青色巨掌硬撼黑爪。“轰!”气浪炸开,蚀气与清气绞作一团,嗤嗤作响。扣肉金瞳骤亮,周遭时空如胶冻般凝滞半息。巨爪动作一僵,刘芒的剑光已如白虹贯日,精准刺入修士肩胛!
剑锋入肉,却无血流出。一股粘稠黑气顺着剑身逆冲而上,直扑刘芒手臂黑纹!
“蚀气想共鸣!”陈丽厉喝,灵泉莲台凌空飞旋,九瓣莲叶绽开如轮,净世琉璃火倾泻如瀑,瞬间吞没黑气。火焰中传出万千怨魂尖啸,黑气挣扎扭曲,最终化为飞灰。
那修士跌跪在地,浑身黑纹剧烈蠕动。他痛苦抱头,浑浊眼底挣扎出一丝清明:“快……走……祂们在星核里……”话音未落,黑纹如活蛇窜上脖颈,眼看要吞没最后的神智!
“赌一把!”陈丽并指按在自己眉心,一滴蕴含娲皇血脉的淡金色精血逼出,融入莲台。莲台清光大盛,太素玄经符文流转如链,轻柔罩住修士天灵。
净化之力如春水渗入龟裂大地。修士体表黑纹寸寸消退,露出枯槁如树皮的真实皮肤。他浑浊的双眼渐渐澄澈,甚至对众人扯出一个僵硬却释然的微笑。
“谢……”
一句未竟的道谢,消散在风中。
他盘坐的身躯从指尖开始,无声崩解为细沙般的莹白星尘。星尘飘摇上升,在残破殿顶透下的天光里,聚成一尾转瞬即逝的阴阳锦鲤虚影,摆尾游入虚空。
“神魂被蚀气浸透太久。”张玄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撮尚未散尽的星尘,“肉身早已枯竭,全靠蚀气强行粘合。净化蚀气,便是抽走了最后一根支柱。”
“祂们……是指啃噬星核的虫王,还是黑渊背后那个‘玉帝恶念’?”刘芒收剑入鞘,剑柄被他攥得死紧。那修士最后的眼神,让他想起自己当年剑心被蚀魂钉污染时的绝望。
陈丽闭目感应片刻,突然指向大殿深处:“那里有东西在呼应莲台!”
断壁之后,竟藏着一间完好的密室。壁上绘满星图,中央石台供奉着一尊半尺高的青铜小鼎,鼎身云纹间嵌着“禹王”二字。鼎内蓄着浅浅一层清液,水面上浮着几点细碎金光,正与陈丽莲台微光温柔应和。
“是禹王鼎残片溢出的地脉灵髓!”吴妍的罗盘指针贴在鼎壁上嗡嗡震动,“难怪此人能在此地苟活,灵髓勉强护住了他一丝心脉。”
扣肉忽然抽了抽鼻子,第三只金瞳转向殿外铅灰色的天穹:“有东西顺着蚀气追来了……很多,像闻着血腥的鬣狗!”
张玄一把抓起青铜小鼎:“走!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冲出地宫时,天际已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点。那是无数蚀气凝成的秃鹫,眼窝跳动着幽绿魂火,正朝着青铜鼎残留的清灵气息俯冲而下。更远处,蚀日巨塔的阴影如疮疤贴在天幕上,塔尖开始汇聚暗红的腐化雷光。
陈丽将禹王鼎残片按入莲台中心。莲台清辉暴涨,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光柱!
“以鼎为引,灵泉为脉——”她长发在罡风中狂舞,声音穿透云霄,“净世海,开!”
虚空震荡,众人脚下赤色焦土剧烈翻涌。一泓湛蓝泉眼凭空涌现,瞬息扩张为浩瀚碧海!海水倒卷向天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