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张玄低喝一声,混沌星典在身前翻飞,万千星辰虚影交织成网,勉强抵住扑面而来的蚀气。他右臂经脉焦黑如炭,文气凝成的巨剑早已崩碎,却仍死死挡在陈丽身前。
城墙尽头,孔子虚影的袍袖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那道由文气凝聚的身影本如皓月清辉,此刻却从指尖开始溃散,化作细碎的金芒飘向虚空。更骇人的是圣像双目——两行血泪蜿蜒而下,在苍老的面容上烙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礼崩乐坏……吾道孤矣……”
叹息声似从远古传来,陈丽识海剧震,恍惚间见那虚影抬起残破的右臂,一指轻点她眉心。霎时,浩如烟海的记忆涌入神魂:娲皇补天时染血的裙裾、三十六重天外狞笑的阴影、还有一座被锁链贯穿的青铜巨门……
“劫在界外……”孔子残念化作一缕青烟,最后的传音如刀刻入骨,“速归娲皇……”
**轰——**
长城根基彻底崩塌。
黑雾如洪流倾泻,所过之处连星光都被吞噬。张玄拽着陈丽疾退,混沌星典疯狂运转,却在蚀气冲击下裂开数道细纹。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凌空跃下——
“汪!本大爷的尾巴差点烧焦!”扣肉龇牙咧嘴地甩着冒烟的尾巴,爪下却稳稳勾住一片浮空的竹简。那残简正是先前从《混沌星典》飞出的“封天”断片,此刻青光大盛,硬生生在黑潮中劈出一线空隙。
“去东北角的断碑!”黑犬化作人形少年,银发在狂风中乱舞,指尖一点星芒指向崩塌的城墙基底,“那儿有东西能暂时封住蚀气!”
三人贴着文气屏障疾驰。陈丽回头望去,孔子虚影已消散大半,唯有血泪凝成的赤珠悬在半空,将坠未坠。她突然福至心灵,咬破指尖弹出一滴娲皇血。血珠与赤珠相撞的刹那,整段长城爆发出最后的辉光——
三千典籍虚影自砖石中升腾,化作“仁”“义”“礼”三个鎏金大字,如流星坠入黑潮。蚀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竟被逼退三丈!
“就是现在!”扣肉一脚踹飞扑来的蚀灵虫,掌心时空之力扭曲成漩涡,“张玄,用星典拓印碑文;陈丽,以血为引画阵!”
断碑深陷在长城基底,碑身半截没入黑渊裂缝,表面覆满蠕动的腐蚀符文。张玄并指如剑,混沌星典哗啦啦翻到空白页,一道星光自他眉心射出,将碑上残存的太古密文强行拓下。陈丽则就着掌心未干的血迹,在碑前勾出娲皇宫传承的“补天阵”雏形。
“圣贤泣血,文脉不绝……”她低声诵念,发间玉簪应声而碎。簪内封存的娲皇残魂化作点点碧芒,顺着血阵渗入碑中。
黑渊裂缝猛地收缩!
碑文骤然亮起,浮现出“诸圣夺天,自囚三十六重天”十个血字。一股苍凉悲怆的气息弥漫开来,连狂暴的蚀气都为之一滞。扣肉趁机双掌合十,时空之力如蛛网蔓延,将裂缝暂时冻结。
“撑不了太久。”少年喘着粗气,银发间渗出冷汗,“这碑文是诸圣留下的封印密钥,但……”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孔子虚影彻底消散的刹那,血泪赤珠轰然炸裂。磅礴的文气如天河倒卷,竟将黑潮逼回裂缝深处。陈丽怔怔望着掌心——一滴晶莹血泪不知何时没入她经脉,在识海中化作一卷朦胧的《春秋》虚影。
“走!”张玄拽起她暴退。
最后一截长城在他们身后坍塌,砖石尚未落地便被蚀气吞没。扣肉骂骂咧咧地撕开空间裂隙,三人坠入虚空的瞬间,隐约听见裂缝深处传来沙哑低笑:
“修补牢笼的蠢材……焉知囚徒正是尔等……”
**砰!**
三人重重摔在逍遥界灵泉畔。
泉中清心莲子已半数黑化,原本金光熠熠的“大学”“中庸”铭文此刻黯淡如蒙尘。扣肉瘫坐在青石上,甩着焦黑的尾巴尖嘟囔:“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本大爷的毛都秃了……”
张玄没接话。他低头凝视混沌星典上新拓的碑文,那些扭曲的太古密文正缓缓渗出血色。陈丽则摩挲着腕间浮现的血泪印记,孔子最后的警示在耳畔萦绕不散。
远处突然传来破空声。
刘芒御剑而至,怀中抱着的《正气歌》残卷还在泛着微光。他瞥见灵泉异状,脸色骤变:“文气枷锁又出现了!那些金篆在啃食灵田根基,吴妍用琴音勉强镇住,但……”
“去洞天中枢。”陈丽霍然起身,血泪印记灼灼发烫,“我有办法重塑文脉。”
狂风卷起她染血的衣袂,娲皇血脉与浩然正气在周身激烈碰撞,左臂皮肤竟隐隐显出石纹。张玄默默将混沌青莲根须缠上她手腕,生机与毁灭两股力量交织成旋涡。
扣肉望着二人背影,忽然轻声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