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着秦东扬那双沉静如海的眼睛，看着他拿起手术刀时，那稳得没有一丝颤抖的手，鬼使神差地，他又一次选择了服从。

    “好……我这就去安排！”

    一天，两天，三天……

    童志军就像一个报幕员，不断地向秦东扬汇报着一个又一个棘手的病例。

    “外伤清创，伤口深可见骨，可能伤了肌腱……”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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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胃穿孔，急性的，再不手术人就没了……”

    “准备手术。”

    “子宫肌瘤，大的像婴儿的脑袋……”

    “安排在明天第一台。”

    从一开始的“能吗？”，到后来的“怎么办？”，再到最后，童志-军彻底没了声音。

    他不再问了。

    他只是麻木地，精准地，将一个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病人，送到秦东扬的面前。

    然后，他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看着那个年轻得不像话的身影，用一双快到出现残影的手，将一个个不可能，变成可能。

    切开，剥离，钳夹，缝合……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精准得如同教科书，不，比教科书还要完美！

    那不是在做手术。

    那是在创造奇迹！

    到了第五天，童志军看着一个被家人抬进来的、腹部膨隆如鼓的肝癌晚期病人，他甚至都没有再去请示秦东扬。

    他只是红着眼睛，对那绝望的家属说了一句。

    “住下吧，秦医生……会尽力的。”

    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

    他先前哪里是对卫生院的条件没有信心？

    他分明是，对秦东扬这个人，不够信任！

    是他自己被固有的经验和认知束缚住了，是他自己觉得不可能！

    可在这个叫秦东扬的年轻人面前，似乎“不可能”这三个字，根本就不存在。

    他不是坐井观天的青蛙，他是什么？

    是那片天！

    一股混杂着羞愧、震撼、以及狂热敬畏的情绪，在他胸中激荡。

    他看着秦东扬略显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背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从今天起，他童志军，就是秦东扬最锋利的那把“刀”，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

    一周时间，弹指而过。

    这天，正是和李栓子约定好复查的日子。

    秦东扬将手头的手术全部安排妥当后，一个人，踏上了前往李家村的山路。

    连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身体也有些疲惫，但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

    山路崎岖，尘土飞扬。

    当秦东扬的身影出现在李家村村口时，一个正在田埂上歇脚的汉子，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丢下手里的锄头，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欸？你不是……你不是卫生院那个秦神医吗？！”

    汉子的嗓门极大，这一声吼，半个村子都听见了。

    秦东扬还没来得及开口，四面八方就围过来了不少村民。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警惕和陌生，反而充满了热情和感激。

    这几天，村里不少人都去卫生院看过了病，秦东扬这张脸，早就在他们心里刻下了“活菩萨”三个字。

    “是秦神医！秦神医来了！”

    “神医，您咋自个儿来了？是来找谁家？”

    “快快，去家里坐，喝口水！”

    秦东扬看着这些淳朴的脸，心中也是一暖。

    他笑了笑，说道：“我来给李栓子复查一下腿。”

    “哎哟！栓子哥可天天念叨您呢！”

    最开始那个汉子一拍大腿，无比热情地在前面引路。

    “神医这边走！俺带你去！”

    “栓子家就在村那头，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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