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风一把揪住林逸的衣领,将他拉得更近,声音压得如同耳语,眼神却锐利如刀,“我就问你,这法子行不行得通?”
“行个屁!”林逸又急又怒,脸上肌肉都在抽搐,“你小子到时候反咬一口,把柄捏你手里,我他妈找谁哭去?!军中斗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年轻人,别太气盛!你这计划太悬了,听我的,把刘旭交出来,就当啥事没发生,对大家都好!”
他显然无法接受米风那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
“那恐怕由不得你了,林长官。”
米风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里的光芒倏然熄灭,只剩下一种空洞的、令人心悸的漠然,直勾勾地盯着林逸。
那目光让林逸后颈的汗毛瞬间炸起!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米风这小子的身手他可是在刚才的混战中亲眼见识过,如果对方真起了杀心,自己绝对撑不过两秒!到时候米风反手给他扣个“被流寇击杀”的帽子,再轻松不过。
他死了也是白死!
人到中年,对“稳定”的渴望早已深入骨髓,尤其像林逸这种在夹缝中求存的人,活命才是第一位的。
眼看米风要掀桌子,林逸不得不强行压下怒火,语气软了下来,试图寻找折中点:
“小伙子……就算我答应,万一将来东窗事发,你怎么保证不会把我推出去顶缸?我凭什么信你?”
“你选择帮我,本身不就是证明你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吗?”
米风反问,语气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理想化。
林逸心里暗骂一句“天真”。
他要的哪是什么“减轻罪状”的证明?他要的是彻底洗脱、完全置身事外的“无罪”!
见米风没抓住重点,林逸眼珠急转,迅速盘算着增加筹码。
他本想用米风的家人威胁,但瞥见对方那冰冷的眼神,立刻把这个危险的念头掐灭——这只会逼对方立刻下杀手。
他换了种说法,带着赤裸裸的利害捆绑:
“听着!如果我帮你掩盖了现场,毁掉了关键人证,那么在这件事上,你米风自己就洗不干净了!明白吗?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栽了,你也跑不了!我会一口咬定是你胁迫我、是你私藏要犯刘旭意图不轨,才导致我不得不‘处理’掉他们!到时候,看国尉府是信你这个毫无根基的小年轻,还是信我!”
这番威胁比刚才的“不愿同流合污”直白有力得多,清晰地描绘了同归于尽的图景。
米风沉默了几秒,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点聚焦,冷冷地回视林逸:
“行。现在,我们手上都有对方的把柄了。你帮我演这场戏,我保你在这件事上‘清白’。”
林逸的脸色阴晴不定,内心剧烈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远处单提兰他们扒战甲的动静和乎浑邪人的嘈杂声不断传来,像无形的压力。
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可以。”
……
很快,在士兵粗暴的拖拽下,那些被揍得不成人形的死士俘虏,连同面如死灰、被堵住嘴的刘旭,像破麻袋一样被扔上了一辆早就清空、轮胎泄气的废弃卡车车厢。
车门被铁链从外面死死锁住。
林逸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维持着“公事公办”的肃穆表情,举起自己的战场记录仪,煞有介事地绕着卡车走了一圈,对着车厢缝隙和被堵死的车窗拍了几秒,然后朝米风点了点头,示意“检查完毕,没有问题”。
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甚至带着一丝愤怒的目光注视下——单提兰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多克眉头紧锁,010的传感器默默记录着一切——米风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他手中拿着一个从装甲车上找来的简易燃烧瓶,拔掉塞着破布的瓶口,用打火机点燃布条。
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升腾而起,映照着米风年轻却异常冷硬的脸庞。
他手臂一挥,燃烧瓶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砸进了卡车破碎的前挡风玻璃内!
“轰——!”
烈焰如同贪婪的巨兽,瞬间吞噬了车厢内部!
沾满油污的破布、座椅、以及里面的人……炽热的火舌疯狂舔舐着一切,浓烟滚滚冲天而起,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被闷在车厢里的凄厉惨叫和绝望拍打声。
火光将昏暗的谷地映照得一片惨红,景象触目惊心。
不明真相的乎浑邪平民惊恐地后退,发出阵阵骚动。
单提兰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老大为什么要销毁如此重要的铁证,急得直跺脚,却不敢上前阻拦。
多克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和黑烟,眼神复杂,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剧烈的燃烧引发了小规模的爆炸,油箱轰然炸开,残破的车架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彻底将里面的一切证据连同生命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