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性地伸出小手,摸了摸冰凉光滑的头盔外壳,又好奇地敲了敲。
头盔对他来说有些大,他努力地用两只小手抱起来,像抱着一个宝贝,左看右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好奇和兴奋的光芒,仿佛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米风不再做鬼脸,只是单手托着腮帮子,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被头盔吸引的小家伙。
阳光偶尔透过帆布的缝隙,在他年轻的脸庞上投下跳动的光斑,也洒在抱着头盔、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身上。
车厢内,孩子抱着头盔玩耍带来的那一点轻松气氛,被角落里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
一位须发皆白、满脸沟壑的老者,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木拐杖,浑浊的眼睛扫过米风一行人。
他看了半天,忽然用磕磕绊绊、带着浓重口音的秦语问道:
“你们……为什么不打平民?不抢东西?”
“啊?”
“嗯?”
“哈?”
“这……?”
“啥情况?”
米风、010,虽然它没表情,但头部传感器似乎都停滞了一瞬、多克、单提兰,还有坐在车厢另一头的一个秦军士兵,五个人几乎是同时露出了极度困惑的表情,脑袋上仿佛同步冒出了五个巨大的问号。
?????
这问题问得实在太突然,也太匪夷所思了。
米风最先反应过来,他一脸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们要攻击平民?抢你们的东西?” 他简直无法理解这个逻辑,“不是……你们乎浑邪的士兵……经常这么干吗?呃,好像也没有吧?这么畜生吗?”
他后半句有点不确定地转向单提兰和多克求证。
多克深深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解释道:
“乎浑邪自己的正规军,军纪是差了点,吃拿卡要不少见,但明目张胆地大规模抢劫自己同胞的财物、殴打平民……倒还不至于普遍到那份上,哦,宪兵除外,那群人是纯畜生。”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不过,艾达雇佣兵,还有我们……呃,花旗籍的那些‘顾问’或者‘志愿人员’,那可就不好说了。他们经常以‘征收安全税’、‘保护费’的名义,挨家挨户上门‘收钱’,不给或者给少了,轻则打骂,重则砸东西,老百姓都习惯了。”
单提兰在一旁点头,声音低沉地补充,带着一种麻木的无奈:
“军方默许甚至纵容这种行为。我家以前在后方城镇,每个月至少要被‘光顾’一次。多的时候几千块,少的时候也得几百块。说是保护费,其实就是合法的抢劫。”
米风听得眉头紧锁,忍不住又追问多克:
“哎,那你们花旗大兵……在东瀛那边,也这么干吗?”
他记得花旗在东瀛也有大量驻军,甚至大兵会开着战车在街道上巡逻。
多克的表情略显尴尬,干咳了一声:
“呃……那倒没有。东瀛……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驻军?”
米风不解。
多克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措辞:
“因为……东瀛是我们……嗯,是花旗联邦的‘亲密盟友’,是自己人。”
他最终还是用了这个官方说法,但语气并不十分坚定。
米风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戳破:
“得了吧,什么自己人,殖民地就殖民地呗,说得那么好听……”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多克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没再反驳。
单提兰则看向车外飞扬的尘土,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