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批抵达黑石堡的平民捧着热腾腾的土豆炖午餐肉罐头时,空气中弥漫的不仅是食物的香气,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分量很足,足以安抚饥肠辘辘的身体和惶恐不安的心。
米风远远看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吐出一口压抑在胸口的浊气。
然而,钱有禄的“配合”并没有换来安宁。
就在黑石堡临时伙房飘起炊烟不过十几分钟,钱有禄那间还算暖和的办公室里,突然,外面“黑了”起来。
门被粗暴地踹开,寒风裹挟着杀气猛地灌入。
十几个全副武装、身着战甲、看不清面容的士兵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他们目标明确,直奔瘫坐在椅子上、鼻青脸肿、正龇牙咧嘴处理伤口的钱有禄。
“你们……啊!”
钱有禄惊骇欲绝,刚想开口询问,为首一人蒲扇般的大手已带着风声狠狠扇了过来!
“啪!啪!”
两声清脆又沉闷的耳光炸响!
这可穿着战甲!这力道之大,直接把钱有禄从椅子上扇翻在地,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脸瞬间麻木肿胀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脸被一辆百吨王撞了一般。
“唔……”
他痛得蜷缩,刚想解释或求饶,更猛烈的打击接踵而至,这群士兵可比单提兰手下那些“懂分寸”的囚徒凶残得多。
他们根本不顾死活,坚硬的军靴毫不留情地朝着钱有禄身上最吃痛的地方猛踹:
柔软的腹部、脆弱的肋下、甚至裤裆!拳头也雨点般落下,专打头脸和关节!
办公室内顿时充斥着沉闷的击打声、钱有禄撕心裂肺的惨嚎和骨头可能断裂的可怕闷响。
“呃啊——!饶命!各位……各位军爷……饶命啊!”
钱有禄被打得彻底懵了,像一摊烂泥在地上翻滚哀嚎,连求饶都变得断断续续。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觉得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殴打才稍稍停歇。
为首的士兵蹲下身,冰冷的头盔面罩几乎贴到钱有禄血肉模糊的脸上,声音透过面罩传出,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冰冷的质问:
“姓钱的!谁给你的狗胆,敢给他们放物资?!你不把秦旅长的话当回事,还不把文将军和朱老将军放在眼里吗?!啊?!”
“各位……各位军爷……”
钱有禄蜷缩在墙角,浑身筛糠般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我……我冤枉啊!不是小的……不是小的不把命令当圣旨……朱老将军……我哪敢得罪啊……呜呜……”
他涕泪横流,混着脸上的血污,狼狈不堪,“是……是那个米风!他……他身边那台技击机器人!邪门得很!它能直接访问我仓库的核心数据!库存多少,指令卡在哪一步,它全都知道!分毫不差!它……它还要直接上报军法处!我……我他妈一个管仓库的,我……我顶不住啊!”
钱有禄几乎是嚎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委屈和绝望。
这番话让几个准备继续动手的士兵动作顿了一下,相互交换了眼色。
空气凝滞了几秒。钱有禄说的,确实点出了两个关键问题:
第一,技击作战机器人是尖端装备,造价高昂且权限管理严格,米风这个被撸了兵权的“转运使”,按常理根本没资格把它带在身边当“管家”用。
第二,更诡异的是,技击型号通常不具备直接访问后方核心后勤数据库的高级协议权限,那台铁疙瘩是怎么做到的?
这其中的水,显然比他们想象的要深。
这似乎……还真不能完全怪到钱有禄头上?
但沉默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
为首士兵猛地站起身,语气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更加暴戾:
“妈的!少给老子扯这些!上面要卡死他,你没卡住,那就是你的错!不忠的废物!再打!往死里打!打完了叫医疗兵过来,就说这头肥猪自己摔成重伤加脑震荡了!草!”
他嫌弃地瞪了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办公室。
“不!饶了我!军爷!我错了!啊——!”
钱有禄绝望的哀嚎瞬间被淹没在重新响起的、更加凶狠的拳打脚踢和士兵们发泄般的怒骂声中。
办公室外,走廊的阴影角落里。
一个穿着普通军官大衣、领子高高竖起遮住半张脸的男人,正倚着冰冷的墙壁,慢条斯理地抽着烟。
猩红的烟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明灭不定。
光线将他的面庞切成明暗两片。
刚才办公室里那个为首打人的士兵走出来,恭敬地站到抽烟男人面前,低声道:
“头儿,没卡住。钱胖子怂了,物资放出去了。那台机器人……有点邪门。”
抽烟的男人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