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将领还在指挥部里为了“谁去啃收容区这块硬骨头”而互相试探、犹豫不决,盘算着风险和功劳,结果倒好,他们这头还没争出个子丑寅卯,前线捷报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首功竟然被米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给摘了桃子!
简直是当众打脸!
米风的事迹他们多少也听过一些:
釜州战场死里逃生,拖着奄奄一息的王黎老将军穿越敌军封锁线,跨过冰封的狼桥,最后在险峰山附近获救……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
但这跟指挥部队、突破固若金汤的收容区是两码事!
他凭什么?就凭走了狗屎运,撞塌了一堵墙?!
“呵……也好!”
有人酸溜溜地冷笑,“这烫手山芋,谁爱接谁接去!正好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能把这场面撑成什么样。”
言语间充满了等着看笑话的恶意。
更有甚者,眼神闪烁,已经在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暗中“帮衬”一下,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栽个大跟头。
这种恶意,往往不需要什么深仇大恨,纯粹就是上位者的傲慢和对“好运者”本能的排斥。
收容区内,米风暂时没空理会后方的暗流涌动。
在010的高效运作下,他们迅速找到了主控室,成功锁死了所有内外闸门,将仍在外面疯狂进攻的乎浑邪军队彻底隔绝。
物理上的威胁暂时解除了。
但真正的难题才刚刚开始:
这黑压压望不到边的数万平民百姓……该怎么办?!
指挥部的命令很快下达,措辞官方而明确:
1. 周边所有作战单位必须全力配合米风部的行动。
2. 更高一级指挥官需迅速赶赴现场接管,负责平民的安置、调配及后续工作。
3. 前线部队必须保持攻势,死死拖住敌军主力,防止其反扑收容区。
命令是这么写的,执行起来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闻讯赶来的友军部队确实不少,但他们的“配合”仅限于在外围维持警戒、清扫残敌,确保收容区出口安全。
至于那个至关重要的“更高一级指挥官接管现场”?
所有人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仿佛那命令根本不存在!
他们顶多帮忙疏导一下人流,维持一下秩序,绝口不提“接管”二字。
米风一下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焦头烂额,他之前真没想那么多,天真的以为突破核心后,自然会有更高级别的长官来接手这个烂摊子。
如果是几千人,甚至一两万,或许还有人愿意站出来“分一杯羹”,顺便捞点政治资本。
可现在呢?
初步清点结果如同晴天霹雳——平民数量从一开始估算的六万,急剧攀升到接近七万!再加上被缴械看押的数千宪兵,整个收容区里塞了快八万人!!!
八万人!这是什么概念?
比此刻在地下作战的秦军和乎浑邪军所有战斗人员加起来还要多!
仅仅是维持住最基本的秩序,防止这黑压压的人群因恐慌而爆发大规模踩踏或骚乱,就已经是一项足以让任何指挥官头皮炸裂、心力交瘁的艰巨挑战。
每一秒都像是在走钢丝。
疏通转移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米风在几支还算尽心尽力的友军部队协助下,开始了第一步:
将庞大的人群进行初步分流。
这是一个浩大、混乱且极其耗费人力的工程。
健康的、能自行行走的归为一队;老弱病残、受伤患病的则被小心地分到另一片区域优先照顾。
同时,还要收拾一下地上的秽物。
几千名秦军士兵如同在汹涌的人潮中构筑堤坝,他们组成人墙,用身体和扩音器疏导着人流,大声重复着简单的指令,同时还要时刻警惕着任何可能点燃恐慌的苗头。
另一队则开始消杀,用没有刺激性的消毒水一点点清洗着那些肮脏的地面。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内衬,喉咙早已喊得嘶哑。
这项工作花了难以想象的时间,进展缓慢得令人心焦。
值得庆幸的是,秦国事先安插在平民中的特工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他们用乎浑邪语安抚着同胞,传递着秦军不会滥杀无辜的信息。
而乎浑邪宪兵之前的暴行此刻也形成了鲜明对比——百姓们亲眼所见,这些接管了收容区的秦军士兵,虽然面容冷峻、纪律森严,但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殴打平民,尽可能的满足合理要求,冰冷的枪口也始终指向威胁而非无辜者。
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只是沉默而高效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这本身就带来了一种令人心安的秩序感。
似乎敌军比自己人还要安全。
分流工作告一段落后,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