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像一根针,刺破了所有伪装的平静。
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看着荧,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
“在我旅途的终点,我来到了一个叫做「终竟的花海」的地方。”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你还记得吗?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一起在其他星球旅行的时候…”
“你说…希望可以在宇宙的某处,找到一片开满「那种花」的花海。”
“而那个地方,那片花海,就那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他看着荧,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觉得…那会是一种巧合吗?”
荧的身体猛地一震,那段被她深埋在记忆最深处的,关于一片绚烂花海的童年梦想,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你是说…”
“我也很想你,荧。”空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思念。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左钰,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你身边的这位…很不简单。他的存在,甚至超越了这片星空下的‘规则’。我能感觉到,他没有恶意,只是像个观众。有他在,或许你能走得更安稳一些。至少,他不会被所谓的‘命运’束缚。”
荧听到哥哥提起左钰,脸上微微一红,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但在战争结束之前,在我得到那个最后的答案之前…”空的声音又重新变得决绝。“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荧还想说些什么,但周围的空间突然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大块大块的记忆碎片开始剥落,整个世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这里怎么了?”她惊慌地看着四周。
“已经无主的空间…能够存在的时间也快到极限了吧。”空的身体开始变得更加透明。
“其实,在这里你我不仅无法相互触碰,从卡利贝尔消失时起,这个空间内的一切也无法留存在任何人的记忆里…”
“一切都本不应存在,我们这次的见面亦是如此。”
“事到如今…才这么说…”荧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巨大的失落感淹没了她。连这段短暂的重逢,都无法被记住吗?
“————!”她想大声喊出哥哥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拼命地想要冲过去,身体却被牢牢地禁锢在原地。
空的嘴唇动了动,似乎也说了一句话,但荧什么也听不见。
「——」。
在最后的意识被纯白的光芒吞噬前,她只看到左钰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她的额头上。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让她那即将被悲伤和混乱撕裂的意识,获得了一丝平静。
“睡一觉吧,梦醒了,就什么都忘了。有时候,遗忘也是一种仁慈。”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带着一丝青草的香气。
派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像塞满了一团棉花。“哈欠——好困,感觉头还是昏沉沉的…”
她晃了晃小脑袋,发现自己正躺在维摩庄村口的一片草地上,荧就睡在她的旁边。不远处,左钰正靠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苹果,慢悠悠地啃着。
“我比你醒来得稍微早一点,”派蒙飞到荧的面前,看到她睁开眼睛,便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来,“维摩庄的村民说,他们看到昨天咱们两个睡在村子附近,怎么也喊不醒…所以就把我们带回来了。”
“哦对了,刚刚戴因来过了,好像受了点伤…”派蒙绕着荧飞了一圈,小脸上写满了担忧。“确认你没事之后就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没关系吧,那家伙…”
“还是老样子啊,戴因那家伙。”荧坐起身,感觉身体有些沉重。她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一片混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梦里的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现在脑袋里有点乱…”
“等等…让我回想回-想,”派蒙努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试图从那团浆糊似的记忆里找出点头绪,“记忆中好像我们两个一起见到了那位…被你称呼为「卡利贝尔」的人?”
“他就是这次我们要找的失踪者吗?后来怎么样了,我没有印象了…”
荧的心里咯噔一下,她也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背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她看着派蒙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悠闲啃着苹果的左钰,鬼使神差地,她编造了一个答案。
“后来我和卡利贝尔聊了许多…”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他告诉了我有关命运的织机的事。”
“欸!真的吗!那可是关键情报!”派蒙一听,立刻兴奋起来,把脑子里的那点昏沉感全都抛到了脑后。
荧在心里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委托也算完成了,「失踪者」就是只存在于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