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你终于醒了!你刚才怎么了?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破石头,吓死我了!”
荧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刚才那宏大而悲壮的一幕依然在脑海里回响。她看向旁边的左钰,他正一脸平静地看着远处的海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荧……你没事吧……”
派蒙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蜜蜂。
荧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那片崩塌的黄金之城和巨大的海中巨龙的幻影才缓缓褪去,佩特莉可镇温暖的阳光重新占据了她的视野。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刚才我……”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疲惫的旅途。
“呜呜,吓死我了!荧,你……”派蒙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到荧的怀里,小小的身体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你突然就…突然就对着这个破雕像一动不动发呆,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就好像变成了雕像一样!我还以为,你是中了那个什么魔王的黑暗诅咒,变成石像了……”
“好像做了个奇怪的白日梦…”荧安抚地拍了拍派蒙的后背,试图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平复下来。那股属于雷穆斯的,君临天下的威严与最终的无尽悲伤,依然像潮水一样在她心中冲刷着。
“该、该不会真的有什么诅咒?!荧,你不要紧吧?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派蒙紧张地绕着她飞来飞去,上上下下地检查着。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荧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旁边一脸平静的左钰,他正百无聊赖地用脚尖踢着沙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国王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应该听你的指挥棒转?”左钰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他瞥了一眼荧手中那个破损的猫咪石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荧的心猛地一沉,她握紧了那截冰冷的石雕,低声问道:“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一点片段。一个自大的音乐家想用一首曲子来统一所有人的思想,结果玩脱了,把自己连同整个国家都淹进了海里。一个挺老套的故事。”他轻描淡写地总结道,仿佛在评价一部不怎么样的戏剧。
派蒙听得云里雾里,她看看荧,又看看左钰,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国王?音乐家?你们在说什么呀?荧做的梦有这么复杂吗?”
“没事就好…嗯,我们还是先去佩特莉可镇看看吧。搞不好镇上的人知道这个雕像是怎么回事。”派蒙晃了晃小脑袋,决定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
三人顺着沙滩旁的小路向镇子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镇中心,一种诡异的寂静就越是明显。这里明明有许多房屋,码头上也停靠着船只,却几乎听不到任何人的说话声,只有海风吹过屋檐时发出的单调呜咽。
“怎么感觉好冷清……”派蒙小声嘀咕着,下意识地往荧的身后缩了缩。
他们看到一个镇民,正拿着一块抹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路边一根已经锃亮的栏杆,他的动作机械而重复,眼神空洞,对从身边经过的三人视若无睹。不远处,另一个人则呆呆地站在屋檐下,仰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仿佛那里有什么奇景,可天上除了一朵悠闲飘过的云,什么也没有。
“大家看起来也奇奇怪怪的…”派蒙的声音更小了,她拉了拉荧的衣角。“他们好像都听不到我们说话,也看不到我们。”
“不是看不到,是他们的脑子被别的东西占满了,没空处理我们这些额外的信息。”左钰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走在前面。他停下脚步,看着那个擦栏杆的镇民,忽然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荧和派蒙仿佛看到了一缕缕几乎透明的、扭曲的音符,像烟雾一样从那个镇民的耳朵里飘散出来,在空气中盘旋了一瞬,又钻了回去。那是一种极其不和谐的旋律,听不见声音,却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烦躁与压抑。
“这是……”荧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一首很糟糕的催眠曲。”左钰收回手,继续往前走。“有人在镇子底下放了张老唱片,单曲循环,听久了就变成这样了。”
就在这时,一个庄严而又有些做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欢迎你们,穿越梦境之地的旅人。”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古怪服饰的男人站在一座钟楼下,他面容严肃,眼神中带着一种狂热的光芒。
那个男人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一种引路人般的微笑,他抚胸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我是交汇地钟楼的敲钟人,也是迎接旅者进入伟大的「永恒之城」的引路人。”
荧看着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又想起了刚刚经历的那个宏大的梦境,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她下意识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