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诺尔看着痛哭的老人,有些不知所措。她伸出小手,轻轻地拍了拍恩肖的后背。
哭了有好一会儿,恩肖才慢慢平复下来。他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拉着莉诺尔的手,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他对着众人不住地道谢。他又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起女儿当年的不告而别。他说那件事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痛苦。他说自己这些年是如何误会了她。
“其实她给你写过信。”左钰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有些悲伤的氛围。
恩肖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
左钰没有看他,只是看着恩肖身后那间小屋的窗户。“你当时在气头上,看都没看就扔到一边了。那封信现在应该还在你屋里。就在你床头那个装满了旧东西的、掉漆的木箱子里。压在一本旧的航海图下面。”
恩肖被他说得一愣。他脸上写满了半信半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到了屋里。屋子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声。不一会儿,他真的拿着一封早已泛黄、边角都已磨损的信封走了出来。他的双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拆开信封,看着上面那熟悉的、娟秀的字迹,眼泪又一次无声地流了下来。
信里,艾格妮丝为自己的任性道了歉。她满怀喜悦地告诉他,自己即将成为一个母亲。她还说,如果生下的是个女孩,就叫她莉诺尔,因为那是她最喜欢的花的名字。
“我…我这个混蛋老头子…我差点就…就错过了…”恩肖懊悔地捶着自己的胸口。他紧紧地抱着莉诺尔,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发誓,一定要把对女儿的亏欠,全部补偿在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看着祖孙两人终于相认,众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准备告辞,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莉诺尔拉着卡特皮拉的衣角,那双刚刚还闪烁着好奇光芒的大眼睛里,此刻已经蓄满了泪水。她满脸都是不舍。
“放心吧,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卡特皮拉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他的声音很认真,像是在立下一个郑重的誓言。这是他第一次,对未来有了具体的规划。
在准备前往安眠处之前,左钰叫住了卡特皮拉。“过来一下。”
卡特皮拉疑惑地走了过去。
“我帮你把身上这点小毛病彻底治一治。”左钰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顶着这副样子去见故人,不太礼貌。”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左钰伸出手,按在了卡特皮拉的头顶。他什么咒语都没有念,也没有任何华丽的动作。他只是看着卡特皮拉,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时间奥秘的绿色光芒。
紧接着,一股柔和到极致的、如同初生太阳般的金色光芒,将卡特皮拉完全笼罩。卡特皮拉感觉一股温暖的力量流遍全身。那股纠缠了他几百年、如同跗骨之蛆般冰冷刺骨的深渊力量,在这股温暖的光芒面前,就像是遇到了烈阳的冰雪,发出了无声的悲鸣,然后被彻底净化、驱散。他感觉自己身体里那些扭曲的、错位的经脉被一一抚平。那覆盖在他四肢上的、如同诅咒般的黑色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了健康的、属于少年的皮肤。他的身体似乎也长高了一点,原本因为诅咒而有些瘦弱的身形,变得结实了不少。
当光芒散去,一个看起来活泼健康的金发小男孩,完完整整地、不带一丝一毫深渊痕迹地站在了众人面前。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那种被诅咒折磨的、深入骨髓的冰冷感,彻底消失了。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是那么的温暖。
“这…这…这是…”雷内和雅各布已经震惊到语无伦次。他们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卡特皮拉,大脑一片空白。他们穷尽一生智慧都无法解决的深渊诅咒,在这个男人手里,就像是拂去一层衣服上的灰尘一样简单。这已经不是力量的差距了。这是生命维度的碾压。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趴在地上研究泥土的蚂蚁,却亲眼看到一个巨人随手拨动了星辰。
“好了,现在顺眼多了。”左钰收回手,拍了拍卡特皮拉的肩膀。他的动作很随意,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荧和派蒙的带领下,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那片隐藏在现实夹缝中的、真正的安眠处。左钰只是在空气中轻轻一划,一道如同水波般荡漾的门扉便凭空出现。当雷内、雅各布和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卡特皮拉的身影,出现在那个完美花园中的玛丽安面前时,她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容的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手中的茶杯从指间滑落,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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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内…雅各布…还有…卡特?”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看着眼前这三个本应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仿佛看到了从地狱归来的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