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是左钰随手给芙宁娜和芙卡洛斯找的新家,一个顶层的公寓。站在这里的落地窗前,能看到大半个枫丹廷的景色,装修也挺讲究的。最方便的一点,就是楼下开着全枫丹最有名的那家甜品店,“千层酥与奶油诗”。
现在,公寓的客厅里正进行着一场气氛有点怪的“家访”。
左钰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好像身上没长骨头一样。他手里拿着一包刚开封的薯片,吃起来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派蒙抱着一个泡芙,那泡芙比她的脑袋还要大上一圈。她的小脸上已经沾满了白色的奶油,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线,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呜呜声。荧就坐在他们旁边,手里捧着一杯红茶,小口小口地喝着,视线在房间里安静地扫过。
这间公寓的两位主人,芙宁娜和芙卡洛斯,反倒显得有些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
“那个……真的……真的不要再来点什么了吗?”芙宁娜身上穿着一套很朴素的便服,虽然简单但洗得很干净。她手里端着一个空托盘,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客厅中间。
她不再需要扮演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了,整个人都好像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客人来了,她心里想着要拿出主人的样子来招待,可身体里却透着一股藏不住的不安和胆怯。她不知道怎么和一个普通人说话,更搞不懂怎么跟左钰这种家伙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不用了,芙宁娜,让他们自己玩去吧。”芙卡洛斯的声音很轻,也很柔和。她从芙宁娜手里把那个空托盘接了过来,随手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然后拉住芙宁娜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了下来。
芙卡洛斯现在就像一个真正的姐姐。她身上那种属于神明的、让人不敢靠近的气息已经完全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一种让人觉得很安心的平静和温柔。这几天,她一直在教芙宁娜怎么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过日子。比如,怎么拿着摩拉去楼下的店里买东西,怎么打开枫丹新出的留影机看影像,甚至是怎么分清厨房里那些瓶瓶罐罐里的调味品。
这些事对普通人来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可对那个在舞台上独自演了五百年戏的芙宁娜来说,每一件都是新的,都需要从头开始学。
“我说,你们俩这小日子过得还行不?”左钰吞下一大口薯片,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
“挺、挺好的。”芙宁娜小声地回答,身体下意识地向芙卡洛斯那边又靠了靠。“这里很安静,街坊邻居们也……也挺好的。他们看见我的时候,还是会很激动地喊‘芙宁娜大人’,不过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肯定不一样了。”派蒙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泡芙,舔了舔嘴角的奶油,赶紧插话。“现在你在大家心里,可是那个牺牲了自己的神位,救了整个枫丹的大英雄!他们那是崇拜你,不是在看你演戏!”
左钰导演的那出“英雄落幕”的大戏,通过枫丹所有的留影机播放出去之后,芙宁娜在民众心里的形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大家不再怀疑她,剩下的全都是感激、心疼和崇拜。
她现在只要一出门,总会有人想送给她鲜花和甜点。蒸汽鸟报更是疯了一样,连续一个月都用头版头条,换着各种角度写文章,深度报道这位“前水神”五百年来有多么“孤独和伟大”。
这种突如其来的、几乎要把她给淹了的好意,让芙宁娜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可同时也让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个时候,公寓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叮咚——”
铃声很清脆,可芙宁娜的身体却猛地抖了一下。她好像一只被吓到的小猫,眼神里一下子就充满了警惕。
“谁、谁啊?”
“我去开门。”芙卡洛斯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然后站起身走到了门口。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很干练。她穿着一身剧团的工作服,手里还捧着一个厚厚的本子,脸上的笑容又热情又诚恳。
“您好,请问这里是芙宁娜女士的家吗?”那个女人很有礼貌地问。
“是的,请问您是哪位?”芙卡洛斯打量着她,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太好了!我叫罗谢尔,是‘灰河剧团’的团长。”罗谢尔一听找对了地方,立刻激动起来。“我这次过来,是想代表我们整个剧团,向芙宁娜女士发出最诚挚的邀请!”
“邀请?”芙卡洛斯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罗谢尔的目光已经越过了她,看到了她身后那个只探出半个脑袋,一脸紧张看着门口的芙宁娜。
“芙宁娜女士!”罗谢尔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好像完全没看到挡在前面的芙卡洛斯,几步就冲了进来,直接跑到了芙宁娜面前,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芙宁娜女士,您在舞台上的才华,整个枫丹的人都知道!您对戏剧的理解,简直是神乎其技!我们剧团最近正在排练一出新戏,名字叫《水的女儿》,我们……我们想邀请您来做我们的艺术总监和总导演!”
“导、导演?”芙宁娜被这突如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