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蕾奇诺并未告知荧自己已经从左钰那里得知那维莱特其实是水龙王。
“你是怎么判断的?”
荧开口问道。
“我追随冰之女皇。知晓一个神应有的样子。”「仆人」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那维莱特也好,芙宁娜也好,他们都有所欠缺。你无法想象,神会是这样的。”
她停顿了一下。
“也只是我的感觉。很多时候,感觉没有理由。”
“身为情报工作者,忽然发觉连故乡的神明是谁都无法辨别,也真是件趣事。”
她看着荧,那双红色的眼眸里,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
“你不觉得枫丹很特别吗?很多事还没浮出水面,灾难就要来了。枫丹人想活下去,恐怕得自己想办法。”
“归根结底,活着才有机会。”
「仆人」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在荧的心湖里激起了涟漪。
“如果以后有需要,我愿意与你合作。”
“不用现在就给出答复。”她补充道。“我有种预感,事态还会变化。你的名字通常与义举联系在一起,我想我们会有联合的一天。”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那声音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某种固定的节拍上。
那维莱特从远处走来。
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的衣服湿透了,深色的礼服紧贴着身体,水珠顺着他的发梢不断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但他看起来并不狼狈,神情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在雨中散了一会儿步。
「仆人」看着来人,脸上那副探究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礼貌而疏远的微笑。
“他回来得真快。”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你们一定有话要说,我先告辞了。”
她没有再看那维莱特一眼,也没有再对荧和派蒙说什么。她只是理了理自己的手套,姿态从容地转身,与迎面走来的最高审判官擦肩而过。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大厅的出口。
那维莱特停下脚步,他的视线在「仆人」离去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转向荧和派蒙。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那维莱特,事情解决了吗?”派蒙看到「仆人」走了,终于松了口气,她赶紧飞到那维莱特面前,焦急地问道,“下面怎么样了?我们看到水都冲出来了!”
“现阶段,是的。”那维莱特开口,声音因为沾了水汽而显得有些低沉,“但长远来看,这个问题很棘手。我担心枫丹迟早还会面对预言所说的景象。”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荧的身上,那双深海般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真诚的谢意。
“感谢你保护芙宁娜。”
“能不能问问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荧问道。她想知道莱欧斯利和克洛琳德怎么样了,也想知道那维莱特到底做了什么。
“嗯…”那维莱特似乎在组织语言,“简单地说,我用我的力量逼退了胎海水,然后重新封印了那道闸门。”
他的描述非常平淡,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荧知道,那道闸门后面是足以吞噬一切的原始胎海。能凭一己之力将其逼退并重新封印,这绝不是普通的力量。
“我们这边是这样的…”荧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在会客室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那维莱特。她提到了「仆人」对芙宁娜的步步紧逼,提到了她对「谕示裁定枢机」的质问,也提到了最后那场突如其来的震动,以及「仆人」那句“预言进入下一个阶段了么”的断言。
那维莱特安静地听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偶尔会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等荧说完,他才缓缓开口:“…「仆人」果然对芙宁娜施加压力了。她在试探她,尽管我还不清楚原因。”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分析一桩与自己无关的案件。
“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荧看着他,决定问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请讲。”
“你的力量竟然能逼退胎海水…”荧斟酌着词句,“我感觉,你或许与水神有更深的联系?”
“总不会你才是水神吧?!”派蒙在一旁脱口而出,她自己说完都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嘴巴,“呜哇,我们明明是瞎猜的…”
那维莱特沉默了。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发梢的水珠滴落在肩膀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远处传来的、歌剧院永不停歇的机械运转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不能说吗?好吧好吧,那…那聊点别的,不逼你了。”派蒙看他一直不说话,有些手足无措地摆着手,“啊哈哈,你们这些人好奇怪啦…”
“假如「你们」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