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钰的讲述到此,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阿蕾奇诺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双总是冰冷而锐利的异色眼眸,此刻却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寒冷刺骨。
那个名叫雷内的天才少年,他所经历的一切,他所看到的未来,都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了她自己内心深处,那份同样的、对命运不公的愤怒,与想要守护珍视之人的、偏执的决心。
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左钰,那双冰冷的眼眸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所以,雷内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她一字一顿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的颤抖。
阿蕾奇诺有一种预感,这个问题的答案,将会彻底颠覆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
左钰看着阿蕾奇诺,脸上露出了一个悲悯而又残酷的、如同神明般的微笑。
“想要拯救枫丹,”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阿蕾奇诺的心脏上,“他就必须先……溶解所有枫丹人。”
“他要用自己的意志,取代天理的法则,将所有枫丹人的灵魂,都融入自己那由深渊力量构筑的、新的‘世界’之中。”
“他要成为枫丹的…新神。”
这几句话,如同来自深渊的呓语,又像是最疯狂的信徒在末日祭典上的布道。每一个字都冰冷、扭曲,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逻辑自洽的疯狂。
阿蕾奇诺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彻底僵住了。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大脑因为这过于庞大和颠覆性的信息而陷入了一片空白。她见过无数的疯子,听过无数荒诞的计划,但没有任何一个,能与眼前这个相提并论。
溶解所有枫丹人,以此来“拯救”他们?这也能算得上救赎?这难道不是是最彻底的、最自私的毁灭吗?
“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像是一个彻底的疯子才能构想出的计划。”良久,阿蕾奇诺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那属于愚人众执行官的、绝对的理智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我不明白。如果他真的预见到了末日,为什么不选择寻找对抗的方法,而是选择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
“因为他尝试过,然后失败了。”左钰的回答平静得近乎残忍,“或者说,在他看来,任何常规的、基于这个世界现有法则的‘对抗’,都注定是徒劳的。就像一个棋盘上的棋子,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跳出棋盘,更无法战胜那个制定规则的、棋盘外的手。”
他顿了顿,看着阿蕾奇-诺那双充满了怀疑与困惑的眼眸,继续说道:“所以,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掀翻整个棋盘,然后由自己来制定新的规则。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给那些注定要被‘吃掉’的棋子,一个继续‘存在’下去的机会。”
“存在于他的意志之中?像傀儡一样?”阿蕾奇诺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讥讽,“这听起来,比被海水溶解,还要更加悲哀。”
“或许吧。但在一个绝望者的眼中,能‘存在’本身,或许就已经是最大的奢求了。”左钰叹了口气,“为了实现这个疯狂的计划,雷内回到了枫丹。他找到了自己的童年玩伴,阿兰·吉约丹。”
“阿兰·吉约丹?”阿蕾奇诺的记忆库中迅速检索着这个名字,“艾玛纽埃尔·吉约丹的养子,枫丹科学院一位颇有才华的机械工程师。我记得,他后来似乎专注于某个…关于可控能量湮灭的研究。”
“没错,他是个天才,一个和雷内一样,却又截然不同的天才。”左钰赞许地点了点头,“雷内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将那个注定毁灭的未来,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阿兰。他希望,能和这位唯一可以理解自己的挚友,一起并肩作战,对抗那个名为‘命运’的、真正的敌人。”
“结果呢?”阿蕾奇诺问道。
“结果,自然是分歧。”左钰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阿兰虽然也相信末日的存在,但他选择的道路,是科学。他希望通过研究可控的湮灭能量,来为枫丹寻找新的、足以对抗灾难的能源。而雷内,他早已不相信这个世界既有的任何体系。他认为,只有深渊的力量,那份来自世界之外的、最纯粹的混沌,才是唯一的答案。”
“一个向内寻求秩序,一个向外拥抱混沌。”阿蕾奇诺冷冷地评价道,“从一开始,他们的道路,就注定无法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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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雷内进入了阿兰所在的自然哲学学院,试图在那里寻找能够理解并支持自己计划的同伴。但他很快就失望了。”左钰摇了摇头,“那些所谓的学者,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思想僵化、固步自封的庸人。他们对世界的认知,甚至还停留在元素力的表层。雷内那套基于‘世界式’的、足以颠覆整个提瓦特世界观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