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去诬陷皇帝呢?”
“我赵士桢是幸进,是皇帝提拔起来的,皇帝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会去诬陷皇帝呢,我怎么会呢?”
赵士桢自言自语着,抬起头见余令还在那里站着,猛地一愣忍不住道
“你这人咋一点眼色都没有呢?
我都让你走了,说了十日后来寻我,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走走,别来烦我!”
余令弯腰拱手,推门离去。
顾全说的对,赵士桢的精神的确和常人不一样了,就是不知道这是为了自保,还是真的疯了。
不过他的话余令是听明白了。
朝中的臣子看不起皇帝提拔起来的人。
自己如今也是皇帝提拔起来的人,在不久的以后,赵士桢经历的,自己可能也要再经历一次。
所以,好好地准备明年的乡试。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这是属于读书人中的鄙视链。
说白了,这就是圈子,这就是门槛。
皇帝已经老了,可自己还年轻,考试必须考。
走到大街上,余令发现自己的心情很差。
本以为这次来能好好地和赵士桢讨论一下火器,来支持他。
看看能不能把这样的牛人搞到长安去。
到了那时候,疯狂造火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在如今看来是理想败给了现实。
赵士桢的身子已经不行了。
禁不禁得起车马劳顿不说,他整个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老天就不能让这样的人多活几年么?
拍了拍快要冻僵的脸,余令带着肖五和曹变蛟朝着东安门北侧走去。
在那里,有锦衣卫衙门和东厂衙门。
在东厂胡同的另一头就是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所在地。
北镇抚司一墙之隔就是南镇抚司。
顾全说过,东厂建立之初的时候厂公这个职位是皇帝在二十四衙门中挑选亲信宦官担任,没有固定到某个衙门。
嘉靖皇帝之后就变了,变得固定了。
变成了由最具权势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或掌印太监兼任,不再作为独立的存在。
余令这一次在东厂的职权是掌刑千户。
早间顾全放在桌子上的就是牙章。
章子很小,像一个小挂件,但权势却很大。
号称凡事应封奏者,以此铃封,可不必经过任何手续,直接送到内宫皇帝跟前。
说来也有趣,东厂里面的很多官员都是从锦衣卫出来的。
因为先前的锦衣卫势力太大,皇帝对锦衣卫产生了不信任,从里面挑出来一批人,由身边的太监来管。
值得一提的是,东厂里面有太监,但不多,且都是管事者。
真正办案的都是有卵子的,而且这群人还绝大部分出自锦衣卫。
如今的东厂和锦衣卫一样都很穷,里面也很乱,朝廷的党派之争也波及了这里,官员已经不怕他们了。
来到东厂胡同,耳边立马清静,偌大的一个胡同,连个行人都没有。
曹变蛟吞了口唾沫,低声道
“大哥,这地方不好,他们都说进了这里就没见有人活着出来,咱们回去吧!”
余令笑了笑“没事,我来了,这地方没人敢让咱们出不来!”
东厂胡同没有行人,但有路过的锦衣卫和东厂人员,见有人骑着马进来,忍不住驻足打量。
余令脸皮厚,骑在马上对着看自己的人抱拳,这群人着急的直挠头,想不起这号人是谁。
“你认识?”
“不认识你拱什么手?”
“我不是看他对我拱手么?”
望着东厂衙门敞开的大门,余令将马匹拴在拴马桩上。
边上的一顶花轿让余令愣了一下。
余令没多想,带着肖五和曹变蛟就准备踩着台阶进东厂。
才走上台阶,一股香风袭来。
抬头一看,一妖娆女子正踩着台阶款款而下,身段很好,长得也好看,就是风尘气太重。
在女子身后的大门口,一内侍正望着这名女子离开。
“哥,这个是什刹海花船的头牌!”
“你咋知道?”
“今年六月有人给她作诗,夸她是仙女,传唱了数月,名气大的很!”
“是么?”
听曹变蛟这么一说,余令来了兴趣,忍不住停下来细细的观望。
余令看,肖五自然也看。
肖五两眼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宽,眼裂较长,显得他眼神比较凌厉。
他还去过战场,他对女人有没有兴趣余令不知道。
但从他的眼神余令知道,这么好看的一女子说不定还抵不上一只羊。
所以,他的眼睛不自觉的就带着一股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