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有空,他眼睛就会放在别人的屁股上。
看别人屁股怎么发力,看别人怎么走路,然后学。
学当官的走路。
在队伍的这么多人里,他只盯着苏怀瑾一个人看。
苏怀瑾的家世他听说了,大明开国到现在的世袭千户。
赵不器觉得要学,就学最好的。
赵不器觉得苏家是数百年的家族,底蕴这么深厚,跟着他学,那就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厉害的师父。
至于学余令……
赵不器想了想还是算了。
自己在余家住了这么多年,老爷子不止一次的骂令哥站没站相,坐没坐样。
可赵不器不知道,规则是给守规则的人制定的。
那些高官除了在大礼的时候会走礼部规定的那种“行不举足,车轮曳踵”的步子,平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可学苏怀瑾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苏怀瑾都不是守规矩的人。
他要是守规矩,也不会经常被苏老爷子打的下不了床了。
余令很想认真的告诉赵不器……
真要学走官步,就该去找那些年纪大,官职低,自认为清流的那批文官他们学。
他们最爱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并以会这些为荣。
“赵不器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没病!”
“你还说你没病,这都走了七八十里路,你他娘的一直盯着我的沟子看,老子都要被你看出病了!”
赵不器挠着脑袋不好意思道
“我这不是在学你走路呢!”
苏怀瑾闻言突然不气了,他甚至还有点开心,自己因为不会走官步挨了不少打。
如今竟然有人跟着自己学?
苏怀瑾觉得赵不器非常的有眼光,找对人了。
“来,走两步看看,我指点你一下!”
赵不器大喜,学着王员外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迈开腿,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走官步。
望着那扭动的屁股,余令痛苦的闭上了眼。
吴墨阳深吸一口气,往胸口捶了两拳。
其余锦衣卫可不会给赵不器面子,一起放声哈哈大笑。
苏怀瑾憋着笑,忍不住道
“老天爷啊,你这是跟谁学的,这哪是什么官步,这是唱戏人走的鸭子步,你要衙门这么走,有人笑死了怎么办?”
“不对么?”
“不对!”
“瑾哥教我!”
苏怀瑾背着手,皱着眉头回忆道
“《礼记》上说官员走路的动作是庙中齐齐,朝廷济济翔翔!”
“翔是什么意思?”
“行而张拱曰翔!”
赵不器深吸一口气,讨好道“瑾哥,咱们能说人话么?”
苏怀瑾一愣,说实话他也不是很懂。
但此时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苏怀瑾又不敢说自己也不是很懂。
“走路的门道很深,有行,步,趋,走,奔,这里面的门道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的明白的,要多看书……”
谢大牙,修允恪失望的叹了口气。
别看他们也在笑赵不器走路。
在苏怀瑾讲得时候他们听的比谁都认真,因为他们也想学,也在学。
几个得到明确消息自己可以当官的人,还准备回去识字念书
回家的路在嘻嘻哈哈声中不断的缩短。
每个人都归心似箭,都迫不及待想回去,给那些人讲讲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大西北的荒凉和狂风挡不住大家迫切回家的心。
大家都期望早些回家,早些到榆林卫,然后一路奔赴长安。
离榆林卫越近,余令的心也就越不平静。
姜槐道的手段太黑了,心思太毒,不做些什么余令总觉自己是一个软蛋。
可真要做什么,余令又觉得有些不好下手。
布政使的官太大了。
可不做些什么余令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他的官大扳不倒他,那就先给他的名声搞臭,撕下他伪善的面具。
只要有机会,余令觉得一定要弄死他。
在胡思乱想中榆林卫到了,城门口的阵势很大。
余令都不知道榆林卫竟然有这么多的官员。
望着他们站在城墙高高在上,宛如庙中高高在上的神灵的样子,余令深吸一口气。
“守心,三边总督,直接节制九总兵及三省巡抚,他们都来了!”
余令点了点头
“站这么高,不觉得风大么?”
苏怀瑾望着余令脸上的笑,他发现余令在进关后像是换了一个人。
虽然在笑,但却没有先前那么开心。
“他的孙儿在京城,等这次咱们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