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掉脑袋的事。
院子大门再次关上,地扁蛇脚步有些虚浮,时不时的伸手摸了摸怀里。
如果不是那一坨确实存在,有点硌人,他都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一百两,整整一百两。
这可比自己当初在街头争勇斗狠强多了。
替人去衙门挨顿打,屁股都打烂了才能得四五两银子。
自己今日跟着大家就忙了一趟,足足一百两。
惊险刺激长见识不说,还有钱拿。
带着这一百两去八大胡同,只要自己不上头,不学着那些豪客把钱往台子上扔,去给那些歌姬送“锦缠头”。
(锦缠头:等于现在打赏。)
这些钱能让自己在八大胡同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什么“锦缠头”那都是托,专门骗那些傻子的,不然市面上哪有那么多的故事。
那都是在为花魁造势呢!
捏了捏怀里的银子,地扁蛇觉得自己要学捡哥,要做在背后花钱的人,而不是冲在前面争勇斗狠的人。
望着地扁蛇从八大胡同口转身离开,和煦的笑在小老虎面庞浮现,然后快步朝着宫里走去。
和刚才杀伐果断,阴狠吓人的小老虎判若两人。
他是王承恩,也是小老虎。
......
朱大嘴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想着离开时妇人那哀婉的眼神,朱大嘴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他把手里的布全部给了妇人。
见那妇人笑了,朱大嘴也笑了。
出了帐篷,朱大嘴才发现腿有点软。
寒风一吹,朱大嘴突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上头了。
咋就动情了呢?
朱大嘴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家里的妻子,想着手里的布卷没了,朱大嘴突然又释然了。
他觉得也就那么回事。
索然无味……
吴秀忠弯着腰鬼鬼祟祟的从一处帐篷里钻了出来,见朱大嘴正笑着望着他,他快步跑了过去。
“嘿嘿~~”
两个男人嘿嘿一笑,千言万语一下子就说完了。
其实这已经算多了,锦衣卫的那一群出来挑挑眼就把话说完了。
余令看懂了,颇为无奈。
余家二伯见自己的侄儿露出神往之色,赶紧道:
“你可别想,就算进去了我也给你拎出来,阳关一泄,你的撑筋拔骨就算白练了!”
“我没想!”
“那你干嘛舔嘴唇,舔嘴唇就说明你的气血动了,心也乱了,口干舌燥了,所以你才会舔嘴唇!”
“没!”
“你二伯我也是男人!”
余令彻底无言,见余令不说话了,二伯继续道:
“忍忍吧,什么时候骨拔筋撑,骨肉分离,你就可以随意了!”
“那我不完亲!”
“这是两码事好不好!”
余令转身回了帐篷,托达在前不久把礼物清单拿走了。
等再来的时候,清单上其实并无多大变化。
唯一变化的就是清单上多了一个墨团,恰好把“小马”这两个字里的“小”字给盖上了。
余令咧着嘴笑了。
自己可没要求托达这么做,这都是他自愿的。
雪球开始从山上往下滚了。
余令祈祷神灵一定睁开眼,来庇护一下可怜的大明百姓,一定要让这雪球越滚越大。
只要这个雪球滚动了起来,哪怕自己什么都不做,这个雪球最后也会压死无数的人,然后雪崩落下……
时间不等人啊,万历已经很老了。
苏怀瑾说他老人家现在都开始靠乌香配药来缓解浑身难忍的疼痛了。
这已经不是一个好兆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自己这边才有一点起色,土豆才大面积种下。
今年的红薯已经有了一亩地的育种苗,等这个普及开西北才安稳。
这次回去一定要去京城。
袁御史说的没错,考试一定得考,不光要考,得想尽办法考好,不然连一个举人都招揽不到。
举人是不会对一个秀才有太多的尊敬,何况那些进士呢?
余令又拿起了书。
不看不行啊,就算有袁御史找关系,没有个真才实学,就算把卷子呈现到万历眼前……
那也是一坨狗屎。
余令开始看书.....
和如意交班的肖五爷难得有了休息的时间。
看了一眼余令所在的帐篷。
见余家二伯伸手往远处一指,肖五爷忍不住嘟囔道:
“凶什么凶,我滚就滚,明儿我也看书……”
肖五一弯腰,就钻到苏怀瑾的帐篷里。
他爱来苏怀瑾这里,因为他这里有糖,偶尔可以蹭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