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骁勇的骑兵百夫长,身披双层铁甲,正怒吼着催马前冲,他曾凭此甲硬抗三箭而无伤。
可下一瞬,他只觉胸口一麻,低头看去,那引以为傲的胸甲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光滑的小洞。他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力量如潮水般退去,一头栽下马背。
鲜血与碎肉,瞬间染红了大地!
“稳住!稳住!不要乱!冲锋!给老子冲锋!”
李荣达目眦欲裂,他疯狂地咆哮着,试图稳住已经出现骚乱的军阵。
他知道,这个时候,一旦后退,就会彻底溃败,唯有向前,冲垮对方的阵型,才有一线生机!
“杀啊!”
残存的骑兵们,被血腥味激发了凶性,嘶吼着,挥舞着马刀,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第二轮,第三轮,永无止境的轰鸣!
“砰砰砰!”
营寨之内,三排火枪兵,在军官冰冷的号令下,机械地重复着装填、瞄准、射击的动作。
那不是军队,那是一条吞噬生命的流水线,奏着一曲名为“死亡”的乐章。
他们仿佛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每一次扣动扳机,都有一排鲜活的生命,在营寨前化作冰冷的尸体。
一排倒下,另一排立刻补上。
那密不透风的弹雨,在宁王军的骑兵阵前,构成了一道由死亡编织成的铁幕!
所谓的百战铁骑,在燧发枪这跨时代的武器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他们的铁甲,挡不住铅弹的穿透!
他们的马刀,够不到百步之外的敌人!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降维打击!
“撤!快撤!”李荣达终于崩溃了,他心中那不世之功的梦想,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彻底撕得粉碎!
然而,想撤,也晚了!
就在他下令撤退的瞬间,敌营之中,数百支火箭呼啸着升空,带着刺耳的尖啸,划破夜空,如同流星雨般,精准地落在了他们骑兵阵的两翼和后方!
“轰——!”
早已被泼满了猛火油的草地和帐篷,轰然引燃!
冲天的火墙,在平原上拔地而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燃烧的囚笼!
将这一万铁骑,死死地困在了里面!
火光映照下,李荣达终于看清了营寨里的景象。
那个被他视为天大笑话的“威武大将军赵寿”,那个他以为乳臭未干的小皇帝,此刻正身披玄甲,安静地站在中军大旗之下。
只见他缓缓举起手中那杆造型奇特的火枪,对准了远处一名仍在挥舞着李字将旗负隅顽抗的亲卫。
“砰!”一声远比其他枪声更加沉闷响亮的巨响。
百步之外,那名亲卫的头盔应声炸裂,红白之物四溅,将旗轰然倒下。
小皇帝这才放下火枪,目光越过无数哀嚎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李荣达,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清晰地传遍了这片修罗场:
“李将军,朕这出戏,你可还满意?”
“啊啊啊!!”
被烈火和恐惧彻底吞噬的骑兵疯了,战马在火焰中惊恐地嘶鸣、冲撞,无数士兵被踩踏,被烧成一个个扭曲的火人!
整个战场,化作了一片哀嚎遍野的人间炼狱!
“将军!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名亲卫浑身是血地冲到李荣达身边,嘶声大吼。
李荣达这才如梦初醒,他看了一眼周围,曾经令他引以为傲的一万铁骑,此刻已经所剩无几!
他耳边回荡着小皇帝那句诛心之言,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走!杀出去!”
他嘶吼着,带着残存的亲卫,朝着火势最薄弱的地方,发起了亡命的突围!
……
山丘之上。
留守大营的副将,呆呆地看着远处那片被火光彻底吞噬的平原,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完了!
李将军的一万铁骑,全完了!
“快!快去救将军!!”他终于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吼道,“精锐!所有精锐!跟我上!!”
五万精锐,如同潮水般涌下山丘,朝着那片火海冲去,试图接应突围的李荣达。
然而,当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扑灭了外围的火焰,冲进那片焦黑的修罗场时,战斗,早已结束。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和血腥味。
遍地都是人与马的残骸,烧焦的尸体,扭曲的兵器。
李荣达浑身浴血,盔甲破烂不堪,他拄着断刀,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他身边,还能站着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