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俯瞰,整片诡域已被无数湮源境初阶的小鬼吞没,宛如一片流动的黑色海洋,密密麻麻,翻涌着腐朽与怨毒的气息。它们的身形并非全然实体,半透明的魂质在幽冥之光中扭曲,裂开的嘴角垂着滴落的黑色魂液,眼眶中燃烧着猩红死焰。天空之上,紫黑雷光交织着撕裂的时空裂缝,从裂隙中,幽冥风暴卷着碎裂的魂骨与破碎的法器残骸,像血色雪花般倾泻而下。
秦宇与忘渊立于这杀戮漩涡的中央,四周是黑潮般扑杀而来的鬼影。数息之间,周围二十余名修者已经被吞没,惨叫声断成残音;有人被数十只小鬼撕裂魂海,化作灰烬,连形神都被吞噬;有人还未来得及催动防御,便被抹去存在,只留下散落在地的盔甲与一缕不甘的哭嚎。血雾与碎魂光屑交织在空气中,让整片战场仿佛一幅末日的血色画卷。
“杀!”秦宇低喝,灭源神剑骤然出鞘。剑锋划破虚空,如同一道将天幕劈开的湮灭裂痕,所过之处,鬼影的身躯如玻璃般碎裂,化作星尘被寂灭的风吞没。每一次斩击,虚空都发出低沉的崩裂之音,仿佛世界的根基在他的剑下崩塌。
忘渊立于秦宇左侧,唯书境轰然展开。无数燃烧着金白光焰的文字从他掌心冲天而起,悬浮于空中的卷轴如同天穹般铺开,每一个字都是灭命的判决。那些小鬼的名字在空中燃烧殆尽,被直接从“存在”的篇章中抹去,下一瞬,它们的魂体就像失去依托的影子般坍塌,消散于无形。
但杀戮并未因此减缓,反而更加疯狂。更多的鬼潮从裂缝与地底蜂拥而出,重重叠叠,将两人的退路彻底封死。地面在冲击下翻卷成波浪般的骨骸浪潮,脚下的虚空如同玻璃般一片片塌陷,随时可能将人吞入无尽深渊。
秦宇与忘渊背靠背站立,剑光与书卷交织成一条璀璨而绝望的长河,在黑色的海潮中硬生生切出一条血路。灭源神剑的湮灭光辉与唯书境的燃字之焰在空中交错,像是两道不同色彩的雷霆同时撕裂天穹——一者寂灭一切存在,一者抹除一切命序。
他们的呼吸沉重,周身的杀意如同实质般汹涌,每一步前行都是踏着尸山与魂海硬逼出来的。背后,血雾与碎魂在雷光中翻腾,地面上的血色水波映出两人冲杀的残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见证他们如何从死境中破开生路。
终于,在连续数十次的对拼与轰击后,他们在无数鬼影的嘶吼与魂爆声中,强行撕开了一道通往墓地核心的缺口。那缺口的尽头,是幽冥深渊般的漆黑——未知、恐怖,却也是唯一的生机。
整片战场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息,下一瞬,便被更汹涌的杀戮浪潮重新吞没。
突破口后的黑暗仿佛是一张张开的巨口,吞噬了战场的所有声与光。秦宇与忘渊一脚跨入,背后轰然闭合的鬼潮如同汹涌的海啸在他们耳边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死寂。
这里的空气厚重到几乎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冰冷的铅液,沉得让胸腔发疼。四周没有风,却有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逼来,仿佛整个空间都是一具活着的棺椁,将他们缓缓压入深渊。
地面铺满了不知年代的白骨,有的已化作细碎粉尘,被他们的脚步轻轻一踏便如烟雾般散开;有的仍保持着临死前的姿势,骨骼间卡着生前未脱的兵刃,锈迹斑斑却依旧透着森寒的锋芒。墙壁与穹顶上生长着一层紫黑色的藤脉,脉络中流淌着黯淡的荧光,如同死者的血在缓慢地流动。
更让人窒息的是——每一步踏出,耳边都会传来极轻极远的低语,似哭、似笑、似咒怨,那声音像是直接在魂识深处回荡,不依靠耳朵便能“听见”。它们低声诉说着无法理解的古老词句,带着一种要将听者一点点剥离出“存在”的意图。
前方的光源,来自于墓地正中央——一座高耸到看不见顶端的青铜巨棺,半嵌在地底,如同古神的遗骸。棺身满是裂痕,每一道裂缝中都透出幽绿色的光雾,在黑暗中如溢血般缓缓流淌。那光并不温暖,反而带着摄魂的寒意,只要注视片刻,魂识就会被牵引向棺中,仿佛里面有某种无比古老且不可名状的存在在睁眼注视。
秦宇与忘渊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极深的戒备与压迫感——他们知道,这里才是幽鬼墓地真正的心脏,任何一步踏错,都可能连名字都留不下地被埋葬于此。
就在这片死寂压迫的氛围中,青铜巨棺表面的裂痕忽然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像是从亘古长眠中被某种力量唤醒。接着,一阵低沉到几乎无法分辨的轰鸣从地底深处传来——不是声音,而是骨骼与魂识同时感到的震颤,仿佛整个墓地的基石都在回应某个古老的呼唤。
棺盖上的青铜浮雕——那些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的狰狞兽面——竟在这一刻缓缓蠕动起来,眼眸中闪烁出比幽光更深的绿色微芒。而随着光芒的汇聚,棺前的虚空突然如被利刃割裂,生生扯开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