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平静,却像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上:“他守的是义,不是金银。你借他的名敛财,可知他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再挥一次青龙偃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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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士羞愧难当,汗如雨下。
他猛地站起身,冲出灶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把火烧毁了自己所有的符咒和法坛,然后走到阿守面前,深深一揖:“姑娘教训的是,我错了。从今往后,我愿加入赈灾队,出多少力,吃多少饭!”
旱灾之后,又是连绵不绝的梅雨。
抢收回来的谷物堆在晒场上,眼看就要在潮湿中发霉腐烂。
阿守带着全村老小,没日没夜地抢晒粮食,翻动谷堆。
连着三天三夜没合眼,她终于累倒在晒场边,沉沉睡去。
梦中,她看见一片混沌的云隙之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牵着赤兔马静静伫立。
他的身后,是翻滚的乌云和交加的雷电,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集结,即将压境而来。
阿守心中一急,脱口而出:“您……您要回去了吗?”
他缓缓摇头,并未言语,只是抬起手,指向脚下的大地。
只见那龟裂的泥土中,无数嫩绿的新芽正奋力破土而出,带着一种决绝的生命力。
他的嘴唇未动,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却直接在她心底响起:“死而不亡者寿。”
阿守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粗布外衣。
她抬起头,惊愕地发现,屋外不知何时已经雨收云散,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天际。
清冷的月光洒满整个晒场,每一粒被雨水打湿的稻谷,此刻都泛着一层淡淡的微光,非但没有一丝腐坏的迹象,反而显得更加饱满坚实。
三年时光转瞬即逝。
讲理坡周边的七个村子,都已将阿守奉为共同的“守火人”。
她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鬓角却已早早生出了几缕白发。
这夜,暴雨倾盆,雷声滚滚,仿佛要将天空撕裂。
一声巨响,祠堂的屋顶被狂风掀翻一角,轰然坍塌。
冰冷的雨水瞬间灌了进去,将那尊新塑的神像淋得透湿。
村民们惊慌失措,纷纷冲进雨中,抢救着那些被视为村子命脉的香火与牌位。
唯有阿守,她没有去祠堂。
她逆着人流,独自一人,一步步走向了那间熟悉的灶屋。
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刹那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灶屋角落,那张专为他留着的小凳上,平日里盛着一碗清饭的陶碗,此刻……空了。
不,不完全是空的。
碗底还残留着几粒米,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有意为之,竟排列成了一个模糊却清晰的古篆——“归”。
阿守的心猛地一跳,她缓缓抬头,望向门外那片被风雨搅得天翻地覆的夜空,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声问:“是要……回来了吗?”
话音未落,一道惨白的闪电悍然劈下,将整个院落照得亮如白昼。
光芒中,阿守的目光被院中那把闲置的犁具死死吸引。
在那冰冷的犁尖之上,赫然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雨水。
四周暴雨如注,千万滴雨水砸落,唯有那一滴,悬在犁尖,纹丝不动,宛如一痕凝固了千年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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