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顺着风传到外面去?
要知道这可都是把柄啊!
但凡被大冢宰宇文沪听到了,十之**就会用来大做文章!
被接连浇冷水的赵惕守,勃然大怒,脸涨成了猪肝色,声音又尖又利,像淬了毒的刀子,指着赵行简骂道:“你一个小妾生的,给你面子称你一声兄长,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
赵青石扬声朝院外喊:“来人!将院里的鞭子取来!”
赵行简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半步:“青石,你想要作甚?”
“公子,鞭子!”
院外下人没有任何迟疑,径直往柴房跑,不多时便捧着一根油亮的皮鞭回来,双手递到赵青石面前。
那鞭子黑沉沉的,鞭梢缠着铜环,一看便知是平日里惩戒下人的物件。
赵青石接过鞭子,手腕一扬,鞭子带着破空声抽了过去:“我打死你个喜欢唱反调的,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不要!”
“啊!”
“啪”的一声脆响,鞭子狠狠落在赵行简肩上,棉袍瞬间被抽裂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单薄的里衣。
赵行简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手里的药罐“哐当”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泼了一地,混着雪水浸透了他的靴底。
“青石,好好教训赵行简,让他分清什么叫尊卑!”赵惕守在一旁煽风点火,脸上满是快意,“什么叫嫡庶!”
“啊!”
赵青石眼露凶光,又是一鞭抽过去,这次正打在赵行简背上。
赵行简疼得浑身一颤,额上渗出冷汗。
“今日我就要好好教一教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赵青石一边抽一边骂,鞭子像雨点般落下。
“公子威武!”
边上还有下人在不断助威。
“住手!”
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喝声,从月洞门传来,像平地炸响的惊雷:“你们在做些什么?”
来人正是赵虔。
“见过祖父!”
赵青石与赵惕守相视一眼,丢下鞭子,连忙朝赵虔行礼。
“见过...祖父!”赵行简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亦是行礼。
赵虔瞥了眼庶孙身上被抽得破烂不堪的棉袍,还有背上、肩上满是纵横交错的血痕,开口问道:“青石,惕守,你们为什么要鞭打行简?”
“因为他该打!”赵青石脱口而出。
“他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咒祖父您!”赵惕守赶紧接话,脸上堆起了委屈。
“行了!”
赵虔打断,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咸不淡的责备:“兄弟之间,要和睦相处......”
他知道有这其中必有添油加醋,却只想息事宁人。
总不能真为了一个庶孙,去惩处两个嫡孙吧?
“是。”
“谨遵祖父教诲!”
赵青石、赵惕守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拍着膝上的雪,偷偷交换了个得意的眼神。
“如今多事之秋,你俩不要再给老夫惹事了!”赵虔叮嘱道。
“孙儿再也不敢了......”两人低眉顺眼,乖巧应道。
“去好好读书吧!”
赵虔挥了挥手。
顿了顿,像是终于想起赵行简的伤,却也只是随口道:“你去请个大夫,将身上的伤给治一治......”
说罢,赵虔领着两人转身离去。
雪还在下,赵行简站在原地,望着祖父远去的背影,缓缓抬起头,脸上哪还有半分方才的隐忍,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像淬了毒的冰棱,直直射向祠堂的方向。
偏心?这哪里是偏心,分明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他为赵家着想,为祖父担忧,换来的却是鞭打、辱骂,还有这般轻描淡写的“和睦相处”。
嫡孙们颠倒黑白、动手伤人,竟连一句重话都得不到?
赵行简的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戾气:“好,好得很!”
“既然你们那么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丝毫不将庶子当人,还是非不分,偏心到如此地步,那就一起去死吧!”
雪落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雪水还是别的什么。
楚国公府既然已经无可救药了,那还不如拿来换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