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中,满是不耐烦。
说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压了压烦躁。
“大人,案子是没有的.....”李叔仁将气喘匀后,说道。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城外渭河里面,挖出了一尊怪异石像!”
“石像?”
“石像怎么了?”
刘秉忠不以为意,开口道:“许是日久河水冲刷,将前人埋下的石像给漏出来了!”
“可石像上有字!”李叔仁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句,声音都在发颤。
“写的什么?”刘秉忠条件反射地询问。
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感觉又有大事要发生!
“来报信的兵卒,说是....”
“说是什么来着?”
李叔仁眨了眨眼,由于着急,略有几分卡壳,略作思索后,猛地一拍脑袋想起:“哦对,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渭河天下反!”
“什么?!”
“哐当”一声。
刘秉忠手里的茶盏没拿稳,落在案上,滚烫的茶水溅出来,打湿了卷宗的边角。
眼神里的镇定瞬间碎了,脸上毫无血色。
石人、反诗、渭河、天下反.....
这哪是寻常事?
分明是要掀翻京城的惊雷!
最近的长安,真是风波不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念及此处,刘秉忠的余光,瞥向了明镜司所在的方向,眸中满是惶恐。
李叔仁见府尹大人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连扶着桌案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不由得心头一紧,往前凑了半步:“大人,你怎么了?”
“是身体有哪儿不适吗?”
说着就要去扶,却被一把挥开。
“没什么!”
刘秉忠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火,猛地转身往外走,袍角扫过案几,带得砚台险些翻倒,“立刻传本府命令,让三班衙役在府门前集合,带上器械,即刻赶往石像所在之处!”
旋即,整了整衣襟,将那份不安死死压在心底,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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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踏碎河滩的薄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刘秉忠勒住缰绳,目光扫过挤满人的河岸,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竟围了这么多百姓,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眼神都往被草席盖住的石像那边瞟,显然已经传开了风声。
“石像在何处?”
“那刻了字的石像在何处?”
刘秉忠却无暇去顾及那些围观百姓,翻身下马,领着人直奔石像而去。
就在这时,一道穿着墨色锦袍的身影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与几名绣衣使者,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双手背于身后,慢悠悠开口道:“老刘,你这来得挺快啊!”
“与本督前后脚到.....”
“陈...陈督主?!”刘秉忠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诧异之余,不由地松了口气,也安心了不少。
毕竟,有这位爷在,他只需老实做个配角即可.....
旋即,上前躬身,请示道:“督主,您觉得这凭空出现的石像,该如何处置?”
“这不是你我能做主的.....”
陈宴缓步走到石像前,双手背在身后,指尖轻轻叩着腕上的玉串。
他垂眸打量着冰里的石像,目光从那只独眼扫过刻字,又慢悠悠绕着石像转了半圈,墨色袍角扫过冰面,带起细碎的冰碴:“还是运回城内,请大冢宰定夺吧!”
“如此安排甚妥!”刘秉忠没有任何犹豫,当即附和道。
只要不让他来处置,怎么安排都是好的.....
陈宴挥了挥手,几名绣衣使者立刻上前,腰间佩刀泛着冷光。
他们动作利落,没人多言,先将石像周围的冰层凿开,又用粗麻绳牢牢捆住石像躯干,绳索勒进石缝,勒出几道深痕。
京兆府的衙役也上前搭手,十几人合力抬着绳索两端,“嘿哟”一声发力,将半埋在冰里的石像缓缓拖了出来。
石像沉重,在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痕,沿途冰碴飞溅,砸在众人靴上噼啪作响。
绣衣使者取来厚草席,层层叠叠裹住石像,连刻字的地方都盖得严严实实,又蒙上防水的油布,只露出模糊的轮廓。
可围观百姓嗡嗡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漫开。
“你们看!”
有见过陈宴的百姓,隔了老远就认出了他,朗声道:“这长得奇形怪状的石像,竟连陈宴大人都惊动了.....”
“看来上面刻的字不同寻常啊!”
“何止是不同寻常!”扮做百姓的绣衣使者吴明彻,搓着冻红的手,开口道,“每个字都大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