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替他讨回公道,有什么错?!”
“常侯,命你的私兵放下武器吧!”
陈宴依旧是面无表情,沉声道:“不要将事态进一步升级.....”
“不可能!”常德的眼睛红得吓人,像是要滴出血来,“在抓住游骋怀之前,本侯绝不可能收手!”
做都做了,人都杀了,岂有半途而废之理?
爱子之仇,必须要报!
就在这时。
禁军统领赵良弼大步流星地走进院,甲胄上的铜片在火把下闪着冷光,走到陈宴身侧,抱拳躬身,声音洪亮如钟:“陈督主,外边的定襄侯府私兵,已尽数被缴械控制.....”
“有劳了!”
陈宴颔首,回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尸体和血泊,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常侯,此次大冢宰派了两千禁军前来,你身后的这些私兵,都是随你多年浴血奋战的兄弟,真要继续负隅顽抗,置他们的性命于不顾吗?”
“你为大周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勋劳,真就不要身后之名了吗?”
“此事最后定性,是不是平叛,全在常侯你的一念之间!”
常德看着那些忠心耿耿的私兵,又看看陈宴身后严阵以待的绣衣使者与禁军,胸腔里翻涌的怒火,终于被一丝理智压了下去。
“我.....”他犹豫了。
陈宴见状,继续趁热打铁道:“今夜死的人够多了,不要再徒增杀孽了!”
“陈督主,倘若本侯放下兵刃,不再抵抗,束手就擒.....”常德闭了闭眼,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不甘,“你可否保他们性命?”
陈宴的话彻底瓦解了,常德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不能不顾兄弟们的性命,以及自己的身后之名!
如果背上叛逆之名,那整个常氏一族,都将因他的冲动而没落......
“当然!”
陈宴淡然一笑,振振有词道:“这些勇士都为大周流过血,拼过命,又忠心可嘉,大冢宰定会宽恕的......”
“好。”
常德叹了口气,眼中的挣扎已被决绝取代,缓缓抬手,声音沙哑却清晰:“放下兵刃!”
私兵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不敢违逆主子的命令,纷纷松开手。
佩刀“哐当哐当”地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像是一场无声的投降。
“都拿下!”
陈宴见状,招了招手:“带回明镜司关押!”
“遵命。”
绣衣使者们立刻上前,将侯府私兵一一捆缚,并向外押去。
游显拿出早已备好的玄铁镣铐。
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手腕时,常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反抗。
“咔哒”两声脆响,镣铐锁死,沉重的力道,拖着他的手臂往下坠。
“走吧!”绣衣使者沉声说道,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
常德的脚步有些踉跄,或许是方才挥刀时用尽力气,或许是此刻心如死灰。
他没有看周遭的狼藉,也没有看那些或恐惧或麻木的目光,视线始终黏在那口薄棺上,仿佛要将儿子的模样刻进骨血里。
常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后,游望之才缓缓从地上撑起身子。
他浑身骨头像散了架,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钻心的痛,可看着满地孩子的尸体,那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踉跄着站直,目光越过狼藉,落在陈宴挺拔的身影上。
“陈督主,多谢了!”游望之嘶哑得不成样子,混着浓重的鼻音,“若非你来得及时,恐怕游某这一家老小,都要遭常德的毒手!”
陈宴看着那感激涕零的模样,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深不可测的玩味。
他缓步走到游望之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清:“小司马,若是本督受这等奇耻大辱,还被当面杀了这么多儿子,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陈督主所言极是!”
游望之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宴淡然一笑,目光扫过院外漆黑的夜色,意味深长地道:“小司马以为,定襄侯敢如此胡作非为,是仗了谁的势?”
“又是谁给的底气,敢让他根本无惧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