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者的注意力果然跳到了南祝仁的下半句话:“延长咨询时间?”
南祝仁点头:“大概延长到两个小时左右,我希望做一次比较完整的【催眠治疗】。因为这段时间我发现你呈现出来的很多烦恼都没有根源。”
南祝仁进一步解释道:“当然,我相信你对我的讲述是完全真诚的。我情感上相信你,专业上也相信你。那结果就只有一个了——”
“——因为时间和其他的因素,让你对那些‘根源’产生了遗忘。而用【催眠治疗】可以帮助我们去回忆起那些被尘封的关键记忆节点。”
其实在第二次咨询的时候,南祝仁就发现了李玲玲的这个“健忘”的毛病。
她的很多问题在溯源的时候往往找不到根源,就像是被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在半空无依无靠。
这在心理学上来讲是绝对不合理的。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那些“根源”,被时间、或者李玲玲自己的潜意识,刻意遗忘掉了。
针对这种情况,南祝仁的判断是用一次正式的【催眠治疗】进行干预。
不过当时和李玲玲的咨询关系还不稳固,李玲玲对于自己的问题也还不够明晰。贸然用【催眠治疗】的效果绝对不会好。
如果一次达不到效果,之后再用的话,又有可能会产生类似“耐药性”的问题。
在第一次咨询效果仅仅是差强人意之后,再用【催眠】干预李玲玲已经要变得很谨慎了。
而现在,南祝仁觉得时机成熟了。
于是尝试着和李玲玲沟通这一块的咨询干预方案了。
李玲玲听言自然不再被“今天咨询必须要结束”这个结果干扰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可以。上次的【催眠】挺奇妙的,我一直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够再给我做一次。”
南祝仁轻笑着纠正:“严格来说上次那不算是一次完整的催眠。”
到这里,本次咨询就差不多结束了。原本一次咨询关系的危机被南祝仁巧妙化解,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反而深化了咨询关系。
李玲玲站起身来就要走。
不过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又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可是……下周好像就要放年假了吧?可能没法咨询……”
南祝仁问道:“你们会不好调岗吗?”
李玲玲点了点头:“对……”
南祝仁理解道:“没关系,反正我会把时间先给你空出来。如果你确定来不了的话,提前24小时告诉我就行。”
李玲玲却做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不是这个。
她问道:“你不回家吗?你是北都人?”
南祝仁摇头:“不,我是江省那边的。但我不回家。”
李玲玲眨了眨眼睛,开玩笑道:“不会是为了我的咨询特地留在北都的吧?为了工作这么拼命,你家里人没有意见的吗?”
南祝仁又摇头:“我家就剩我一个了,因此在哪里过年都一样的。”
这话一出,李玲玲噎住了。
她下意识地似乎想要道歉,或者露出表露出同情什么的。
但是下一秒这些情感又都尽数被她收了回去,最后只是点头道:“好,那我们下周见。”
隐约的,李玲玲和南祝仁之间的咨询关系似乎更稳固了一些。
结束咨询的收尾之后,南祝仁先一步起身离开。
惯例地去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南祝仁一边小口啜饮着一边往回走,同时环顾四周打量着办公区。等他回到自己办公桌的时候,一杯咖啡刚好喝完。
又喝了一口清水漱漱口,南祝仁敲响了白庆华办公室的门。
他过年期间留下来的事情还没跟白庆华商量呢。
咚咚咚——
“进。”
办公室里面不止有白庆华,还有翁娉婷。两人此刻正对着屏幕,翁娉婷在和白庆华解释自己带过来的数据。
翁娉婷一眼就看出了南祝仁是刚做完咨询的状态,忍不住问道:“听老师说你现在做的是个【边缘型】的来访?”
南祝仁点头。
翁娉婷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欣慰地叹了口气:“你现在手头的案例倒是越来越棘手了……在江都的话,肯定是接不到这种的。我自己如果不是必要,接这种来访也是很谨慎的,也就是北都有老师给你托底才能放心。”
白庆华笑呵呵的:“祝仁做咨询还是很有想法的,这个咨询目前我没给出过什么干预。”
说着说着他就说多了:“前段时间我把刘佳航赶走的时候,祝仁和大晖给我帮了不少忙,他们两个合起来基本上能顶一个主管了。”
下一秒翁娉婷的眉毛果然竖了起来:“大晖现在做做咨询积累案例经验就行了,主要精力还是放在科研上。更不要说他明年就要出国了,这时候你拿公司专业管理的东西分散他的注意力?”
白庆华顿时收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