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犹豫地朝着贾正义走了过去,“老贾!我来京城了,可得好好跟你叙叙旧!”
这一声“老贾”喊得无比自然,仿佛只是邻里间打招呼。
贾正义冷硬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笑意:“此地非叙话之所,回衙再说。”
我随即转向赵无眠和柳如弦,抱拳一礼,客气道:“赵监正,柳监正,劳烦二位亲自跑一趟。江某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柳如弦笑吟吟地没说话。
赵无眠则是隔着面具,清冷地点了点头。
不再多言,我牵着沐雨,跟着贾正义及其麾下的黑甲骑兵,离开了永定门。
京城街道宽阔,车水马龙,繁华远胜青州。
正行走间,前方忽然一阵骚动。
一名江湖武者双目赤红,状若疯癫地挥舞着兵刃,大吼大叫。
几名镇武税吏迅速将其制服,铐上了天道锁镣,将其一身真气死死镇压。
我微微驻足。
贾正义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平淡地解释:“最新一批税虫的试验武者,心神反噬,偶尔会出这种状况。百工坊的铁棠,最近压力很大。”
税虫是天道大阵的核心,百工坊改良了十几版,仍然无法造出完美的税虫。
作为百工坊的监正,铁棠自然要面对秦权的压力。
我点了点头,策马与他并行,“秦权弄你们三个一起来迎我,唱的这是哪一出?”
贾正义目视前方,低声道:“做给有些人看的。税改触及的利益太大,朝廷里,盼着你来的人有,想你死的人……更多。”
我心中暗凛,秦权这是要借我这把“刀”,既办事,也立威,更要搅动这京城的死水。
天道大阵运行二十年,始终留着师父、父亲乃至阴九章的烙印。
以秦权的野心,自然不甘心只做个守成者。
思绪纷杂间,我们穿过片片坊市,来到一片极为开阔之地。
令人惊异的是,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核心区域,竟环绕着一片清澈湖水。
湖中央是一座小岛,名为“镇天屿”。
岛屿中央,一座数十丈高的孤峰拔地而起,通体尘微石筑成,隐约散发着淡淡的金色涟漪。
一股仿佛与整个天地呼吸相连的意志笼罩四方!
这正是天道大阵的核心枢纽!
此地气机,上与九天星辉呼应,下与地脉龙气相连。
遍布天下十二州的十二座玄鉴枢、一百二十余座尘微台遥相呼应。
构成了一张覆盖整个王朝的、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天罗地网。
其宏伟磅礴,远超想象。
湖畔不远,是一片肃穆的黑色院落群,建筑皆是低矮的单层,透着一股沉凝压抑的气息。
穿过层层守卫,贾正义勒住马:
“秦掌司今日入宫议事,尚未归来。先去我戒律枢暂歇,马三哥也在那里。”
我与沐雨下马,走向戒律枢。
大门漆黑,门两侧两个狴犴石雕,目光威严,令人望而生畏。
刚踏入大门,就听到一个洪亮热情的声音响起:“江老弟!蜀州一别,可想死老哥我了!”
只见营造监正马三通大笑着从里面快步迎出,张开双臂就给了我一个结实的拥抱。
我也笑着用力回抱了他一下:“马三哥,别来无恙!当初可多亏了你当初牵线,青羊宫的逆流针这才能装备镇武司,这份情,小弟记着呢。”
“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走,老贾的值房清净,咱们以茶代酒,边喝边聊!”
三人相携,走入贾正义那间陈设简单的值房。
窗外,是那座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天道大阵。
窗内,清茶已沏好,茶汤澄澈,映照着窗外流淌的天道辉光。
“来,”贾正义亲自执壶,为我们斟上茶水,举起杯,“以茶代酒,为江小哥接风。”
我看着眼前谈笑风生的马三通,与一旁虽寡言却自有一股威势的贾正义,心中不免泛起一丝物是人非的感慨。
三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马三通还是那个马三通,热情、爽朗,带着百工坊匠人特有的实在与精明。
而贾正义,真正成为了手握重权、令人闻风丧胆的戒律枢监正。
这其中的变迁,又岂是“叙旧”二字能够道尽?
马三通没留意到我片刻的走神,放下茶杯,带着几分抱怨的语气道:“唉,还是跟你们喝酒痛快!不像现在,在衙门里处处得小心,尤其是暗影阁那个张玄甲,跟条疯狗似的整天盯着我营造枢的账目,烦不胜烦!”
“张玄甲?”我眉头微挑,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哼,说起来也算是你们青州出来的‘能人’!”
马三通面带不屑,“以前在蓬莱郡就是个叫张二狗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