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律.星火绝剑》
太古神锋鸣,山河剑气横。
一痕分玉宇,三百壑新成。
炽魄焚天烬,幽魂镇海惊。
寒潮吞万马,寂谷锁残兵。
就在这星火阁防线濒临彻底崩溃、联军气势攀升至顶点的刹那——
嗡!
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这剑鸣并不高亢,却低沉浑厚得如同大地脉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爆炸、哀嚎与狂笑。它直接作用于每一个生灵的神魂深处,让百万修士凝聚的法力都为之一滞,让赤甲老者的狂笑僵在脸上,让所有人心头都莫名地一悸!
星火阁深处,一座形如断剑、通体黝黑、散发着无尽苍凉与锋锐之意的孤峰之巅。
海兰盘膝而坐。
她身前,并无神剑本体,唯有一道近乎透明的、扭曲着光线的虚影静静悬浮。这虚影的轮廓,依稀便是传说中斩断星河、划分阴阳的至高圣器——太虚剑!此刻,这道虚影正贪婪地吞噬着海兰体内汹涌而出的、近乎透明的凌厉剑意。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气息却如出鞘的神锋,节节攀升,与那道剑影逐渐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当剑鸣响彻天地,当联军酝酿的毁灭一击即将落下之际——
海兰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眸中再无半分属于人的情感,只剩下纯粹的、洞穿万古的寂灭剑意!
她没有言语,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对着那道太虚剑的投影虚影,对着百万联军的方向,对着那片连绵起伏、阻挡在星火阁前方的古老山脉,遥遥一指。
斩。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嗡——!
太虚剑的投影虚影骤然凝实了一瞬!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其色泽、无法测量其宽度的“线”,自剑影尖端延伸而出。这道“线”出现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空间在它面前脆弱得如同薄冰。光线、声音、乃至法则本身,都在其掠过的轨迹上被彻底湮灭,归于最原始的“无”。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狂潮。
只有一道绝对的“痕”,烙印在了天地之间。
这道“痕”,起始于太虚剑投影之前,终点,在三百里外!
它所过之处,挡在星火阁前方、那绵延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古老山脉群,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三百里!整整三百里巍峨雄浑的山体,连同其上郁郁葱葱的植被、潜藏的矿脉、奔涌的河流、甚至栖息其中的鸟兽虫豸……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尽数被从大地上彻底抹去!
原地,只留下一条宽逾百丈、深不见底、切面光滑如镜、笔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的巨大峡谷!峡谷两侧的岩壁,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被瞬间高温熔化又急速冷却后的琉璃质光泽。
风,灌入这条新生的、散发着死寂气息的峡谷,发出呜咽般的呼啸。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战场。
百万联军,无论是最前方的炮灰,还是后方的统帅长老,无论是正在施法攻击的,还是准备冲锋的,所有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张着嘴,瞪着眼,脸上凝固着前一刻的狂喜、狰狞或贪婪,此刻尽数被无边的震骇与空白取代。
那酝酿到顶点的毁灭性攻击,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法宝的光芒熄灭了。
坐骑不安的嘶鸣停止了。
连呼吸声,似乎都消失了。
只有风刮过那三百里琉璃峡谷的呜咽,如同天地为这一剑奏响的葬歌。
赤甲老者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死死盯着那条横亘在天地之间的巨大峡谷,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那已经不是力量,那是天威!是规则层面的抹除!什么护山大阵,什么星火阁,在这一剑的余韵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而脆弱。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住了百万修士的心脏。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绝对毁灭的臣服!无数人下意识地后退,阵型开始松动,崩溃的征兆如同瘟疫般蔓延。刚刚还气焰滔天的联军,此刻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的巨兽,只剩下瑟瑟发抖的躯壳。
星火阁内,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呼喊。弟子们望着那条凭空出现的巨大峡谷,望着远方那黑压压一片却陷入死寂恐慌的敌军,激动得热泪盈眶。
然而,立于主峰高台的林风,眼中的凝重却丝毫未减。他清晰地看到,在那条恐怖的峡谷边缘,几个气息最为深沉、明显是联军真正核心决策者的身影,虽然同样惊骇,但眼神深处,却并未完全被恐惧占据,反而闪烁着更加冰冷、更加决绝的寒光!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摧毁目标的疯狂!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