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望着纸上那片淋漓的墨色,忽然笑了。是了,他本就不是躲在书斋里的学子——从京城到扬州广场,从论辩坛到今夜的宴席,他追求的从来不是“藏拙”,而是让那些关于“公道”“民心”“少年责任”的道理,能被更多人听见。
夜风吹过庭院,带着桂花的甜香,也带着一丝风雨欲来的凉意。但此刻满座的喝彩声里,秦朗忽然确信,那些藏在《大陈会典》字缝里的理想,那些父亲在西陲三县守护的营田法,那些少年人心中滚烫的“天下安”,终有一天,会像这篇《少年大陈说》一样,冲破所有阻碍,照亮前路。
夜宴的尾声,敬酒的人排起了长队。镇南王陈昊端着酒盏,目光复杂地与秦朗碰杯;三皇子陈睿渊笑着说“此文当传千古”;连扬州藩司周大人都举杯道“秦公子年少有为”。
秦朗被这阵仗裹着,一杯接一杯地喝,桂花酒的甜香混着墨香钻进喉咙,到后来眼前的人影都叠了重影,只记得温清悠在耳边喊“别喝了”,赵承德抢过他的酒杯,林诗允扶着他的胳膊……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晌午,自己正躺在行馆的床榻上,身上盖着陌生的锦被,袖口还沾着没干透的墨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