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谢文东几乎没合过眼。他白天假装巡逻,暗中观察匪帮成员的举动,晚上就对着名册和出入登记册排查。战士们都看在眼里,小李心疼地说:“营长,您歇会儿吧,眼睛都红了,我们帮您盯着。”
“没事。”谢文东揉了揉眼睛,“不把这三个眼线找出来,我睡不着——这些粮食是乡亲们省出来的,不能让他们白白糟蹋了。”
这天夜里,谢文东又在油灯下翻着登记册,突然听见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是张彩霞端着个碗走了进来,碗里冒着热气。
“还没睡?”张彩霞把碗放在桌上,是一碗姜汤,飘着几片生姜,“小李跟我说你三天没合眼了,再这么熬下去,身体该垮了。快喝了,暖暖身子。”
谢文东看着她,心里一暖。他想起去年冬天,自己在山里跟鬼子周旋,得了重感冒,是彩霞冒着大雪,走了十几里路给他送药,还守在他身边,一夜没合眼。那时候他就想,这辈子要是能跟她安稳过日子,就算死也值了。
“我不渴,你喝吧。”谢文东把碗推回去。
“必须喝!”张彩霞把碗又推过来,眼神坚定,“你要是倒下了,谁来找出眼线?谁来保护根据地?我可不想再看着你生病。”她说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姜汤,递到他嘴边,“张嘴。”
谢文东没办法,只好乖乖喝了。姜汤辣得他嗓子发烫,却也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张彩霞见他喝了,才满意地笑了,坐在他身边,拿起桌上的审讯记录:“这些我帮你整理吧,你眯一会儿,有情况我叫你。”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谢文东想把记录拿回来。
“听话。”张彩霞按住他的手,“你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整理完,你再核对一遍,不耽误事。”
谢文东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灯光映在她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没再反驳,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这几天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张彩霞整理着记录,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睡得沉,轻轻给他盖上了件棉袄。她心里清楚,谢文东看似坚强,其实也会累,只是他从不表现出来——他肩上扛着整个根据地的安危,扛着战士们和乡亲们的希望,不敢倒下。
第二天一早,谢文东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棉袄,桌上的记录已经整理得整整齐齐,按日期排好了序。张彩霞趴在桌上,睡得正香,手里还攥着一支笔。
谢文东心里一软,轻轻把棉袄披在她身上,然后拿起记录册仔细看。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一条记录上——三天前,匪帮的王疤脸、刘瘸子和孙老烟,一起以“砍柴”为由出过根据地,回来的时候,每人都背了一捆柴,可登记册上却没写他们砍柴的地点。
“王疤脸左胳膊有刀疤,刘瘸子走路瘸,孙老烟总揣着烟袋锅子……”谢文东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赵小五说的那三个人吗!他立刻叫醒张彩霞:“彩霞,快,跟我去匪帮的住处!”
两人赶到时,王疤脸、刘瘸子和孙老烟正聚在屋里说话,门没关严,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你说,咱们偷的粮食,鬼子收到了吗?”刘瘸子的声音带着担忧。
“放心吧,我已经把纸条塞在林子里的石头下了,鬼子肯定能拿到。”王疤脸说,“等他们来了,咱们就烧了粮仓,到时候共军没了粮,肯定撑不下去!”
“那咱们可得小心点,别被谢文东发现了。”孙老烟抽了口烟,“我听说他这几天一直在排查,可别栽在他手里。”
谢文东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房门:“你们不用等鬼子了,我已经发现了!”
王疤脸三人吓了一跳,转头看见谢文东,脸色瞬间惨白。王疤脸反应最快,伸手就去摸腰间的刀,却被谢文东一把按住。
“别动!”谢文东的枪顶在他的胸口,“把你们藏的暗号纸条交出来!”
刘瘸子和孙老烟想跑,却被赶来的小李和战士们堵住了。孙老烟慌了,手忙脚乱地想把烟袋里的纸条拿出来扔掉,却被小李一把抓住:“想销毁证据?没门!”
小李从烟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谢文东。纸条上画着几个奇怪的符号,是日军常用的联络暗号,上面写着“本月十五,粮仓见”。
“好啊,你们不仅偷粮食,还想跟鬼子里应外合!”李团长也赶了过来,气得脸色铁青,“把他们绑起来,关到俘虏营去!”
战士们把三人绑了,押着往俘虏营走。王疤脸不甘心地大喊:“谢文东,你别得意!就算我们被抓了,还有人会跟鬼子联络,你们早晚得死!”
谢文东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却没轻松——王疤脸说的是真的吗?除了这三个人,还有其他的眼线吗?
张彩霞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别担心,至少我们找出了三个,剩下的,咱们慢慢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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