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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苏红·终的信息准时弹出来时,沈星河正蹲在旧物馆的展柜前,给老工人的破手套贴标签。
终端屏幕泛着冷光,最后一条同步信息在黑暗里格外刺眼:\"情感共振值已达临界,系统将进入无主运行模式。
建议进行'记忆脱钩'测试。\"
他盯着\"脱钩\"两个字,忽然想起重生那天在文具店,林夏举着铜钱串说:\"要是哪天走散了,听见铜钱响就知道对方在哪儿。\"可现在,系统的提示音比铜钱声更清晰——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彻底失去控制权,从此只是系统的旁观者。
\"如果我不做最后确认呢?\"他输入。
回复来得很快:\"系统仍会运行,只是你将不再'被看见'。\"
沈星河在终端前坐了一夜。
天快亮时,他打开管理员权限,手指悬在\"删除密钥\"的确认键上,停了很久。
最后,他闭眼按下,听见系统发出一声轻响,像春天冰面裂开的脆响。
次日清晨的旧物馆挤满了人。
沈星河站在最后一排,看着大屏自动亮起。
画面里是1998年的校运会,他摔在跑道上,周围的人都在往前跑。
可画面边缘,林夏正蹲在跑道边,手指捏着松掉的鞋带,抬头看向他的方向——那是他重生那天,明明想说却咽回去的\"你鞋带松了\"。
影像下方浮现一行字:\"有些事没发生,但被渴望过,所以也该被记得。\"
人群里响起轻轻的抽噎声。
沈星河后退两步,靠在展柜上。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进来,在他肩头洒下一片光斑。
他忽然想起老工人说的\"记不记得有啥要紧\",想起父亲围裙上的豆浆渍,想起林夏系鞋带时被风掀起的马尾。
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记忆的主宰,可此刻才明白,他不过是其中一粒微光。
秋后的风开始凉了。
旧物馆门前的风铃在风里轻响,沈建国蹲在台阶上修风铃,手里捏着根断了的铜片。\"这根咋都修不好。\"他嘟囔着,抬头看见沈星河,\"明儿我去买新的。\"
沈星河望着父亲发顶的白发,笑了笑:\"别急。\"
风又起时,风铃漏了一拍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