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已锁定。"王铁柱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但沈先生,容器进入核心需要'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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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钥匙。"沈星河踏进舱门,手腕上的光痕突然亮起,和舱内的星盘纹路完美契合。
他看见张牧云在舱外比划口型,大概是"小心",又看见林夏追过来,发梢扫过舱门传感器,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水痕。
舱门闭合的瞬间,沈星河听见林夏的尖叫穿透金属:"星盘里有他的意识碎片!
你会被......"
后半句被引擎的轰鸣声吞没了。
备用舱冲破实验室天花板时,沈星河看见整座城市的轮廓。
暗红的星图像张网罩在城市上空,路灯、霓虹灯、居民楼的窗户都成了网下的猎物,明明灭灭地挣扎着。
他摸出贴在胸口的全家福,照片背面有妹妹用蜡笔写的"哥哥是超人",此刻在红光里泛着温暖的橙。
"赵老头。"沈星河对着通讯器开口,声音被气流撕扯得支离破碎,"你说我是工具。"他低头看向手腕的光痕,那道淡金色的纹路正随着心跳与星盘共振,"但工具也能选择主人。"
核心区的引力场比预想中更剧烈。
备用舱的警报声刺得人耳膜生疼,仪表盘上的红色警告灯连成一片,像极了二十三年前父亲车祸时,医院走廊里那排永远亮着的"抢救中"。
舱门"轰"地弹开的刹那,沈星河被甩进了一片混沌。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光点在四周漂浮——那是归墟的残片,是被观测者记录的文明碎片:有1998年他第一次给林夏递的橘子汽水,有2003年母亲手术成功时父亲在楼梯间抽的半支烟,有2015年妹妹婚礼上他塞给新郎的银行卡(里面存着妹妹从小到大所有的压岁钱)。
"你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光点深处传来。
赵无极站在中央,他的身体半透明,能看见内部流动的星图纹路——那不是血肉,是被封装的光。
他手里的假星辰还在泛着红光,但表面的刻痕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我就知道你会来。"赵无极的声音里带着某种解脱般的温柔,"只有继承者能进入核心。
时空管理局选了你,就像选了我。"
"他们选错了。"沈星河抬手,手腕的光痕突然暴涨成金色光带,"你说文明需要纯净,但你见过1998年的洪水吗?"他向前走去,光带扫过的光点开始重组,"那年我爸下岗,喝得醉醺醺要去江边,是邻居王奶奶把他拽回来的;林夏的妈妈发烧,整条巷子的人轮流送药;我妈在医院值夜班,有个农民工硬塞给她两个煮鸡蛋,说'大夫比我们更累'。"
光带扫过赵无极的胸口。
假星辰的红光开始动摇,像被风吹乱的烛火。
"这些,"沈星河的指尖抵住假星辰,"才是文明。
不是代码,不是轨迹,是......"他想起林夏哭红的眼尾,想起张牧云递给他的凉白开(总说"年轻人别老喝咖啡"),想起王铁柱在意识上传前说的"替我看看2025年的烟花","是活着的人,彼此照亮的光。"
假星辰"咔嚓"一声裂开。
赵无极的身体开始消散,他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冷硬,反而带着几分释然:"你赢了......但你会明白的。
观测者需要的不是光,是能装进容器的火种。"
沈星河没有回答。
他看着假星辰的碎片化为光点,融入四周的文明残片里。
天空的红光正在褪去,猎户座的腰带重新归位,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北方——那是1998年他第一次在课本上见到的星图。
备用舱的通讯器突然响起。
是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星图匹配了!
天空在变,红光在退!"
沈星河笑了。
他摸出初代iPhone,屏幕在黑暗中亮起——这是2007年他特意托人从美国带回来的,一直留作纪念。
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
"火种容器确认,继承者协议即将启动。"
沈星河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触碰。
他望着重新清朗的夜空,那里有颗星特别亮,像谁不小心撒下的金粉。
"我不是他们的工具。"他对着夜空轻声说。
风从核心区的缺口灌进来,卷走了最后几片假星辰的碎片。
初代iPhone的屏幕还亮着,那行字在夜色里格外刺眼,像道未愈合的伤口,又像盏未熄灭的灯,静静等待着下一个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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