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扭扭,像是故意模仿学生的笔迹:“如果你知道未来会失败,还会努力吗?”
沈星河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起1998年9月1日,班主任张老师在开学第一堂课上说:“人生没有标准答案,但你们要学会写自己的答案。”那天他走神了,因为父亲刚下岗,母亲的体检报告还压在抽屉最底层。
现在,讲台上放着半截粉笔。
沈星河走过去,指尖碰到粉笔的瞬间,记忆突然翻涌——2008年母亲化疗时,他在病房黑板上画小人逗她笑;2012年校办工厂改制大会,他在白板上画未来十年的规划图;2023年坠楼前,他在手机备忘录里写“如果重来,我要更早教会父亲用智能手机”。
他提笔,粉笔在黑板上摩擦的声音像极了林夏弹吉他时的扫弦。
字迹落下的瞬间,教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一张泛黄的试卷从他旧书包里飘出来。
沈星河弯腰去捡,却在看清试卷上的分数时顿住——那是1998年第一次月考的物理卷,68分,他偷偷改过的78分,红笔批注还在:“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张老师”。
“会。”他直起身子,黑板上的字已经写完,“因为我不是为结果而活,而是为过程而战。”
话音刚落,教室后方传来“吱呀”一声。
沈星河转身,看见最后一排的木门缓缓打开。
门后没有光,只有一片雾蒙蒙的影子。
随着门扉完全展开,那影子逐渐清晰——是件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领口沾着墨迹;是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带着二十五年前的倔强和迷茫;是他第一次重生时的自己,正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绿豆糕,站在门后。
沈星河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1998年那个暴雨天,他和林夏躲在茶棚里时,雨水打在青石板上的节奏。
少年的自己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目光里有疑惑,有期待,还有一丝他曾在镜子里见过无数次的——孤独。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
沈星河伸手按住胸口,那里有个硬硬的东西——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坠,刻着“平安”两个字。
他望着门后的自己,突然想起陆明轩说的“因果节点”。
原来所有的选择,早在1998年那个拿着68分试卷的午后,就埋下了种子。
门后的少年动了动嘴唇。
沈星河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哥,你说我能改变吗?”
而此刻,他望着眼前那个满脸倔强的少年自己,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