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胡说!”何铭琪气得浑身发抖,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一旁的刘伯谦更是气得直跺脚,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这些人简直是在败坏我的名声!我到江南任职以来,既不贪污,也不欺压百姓,虽然算不上爱民如子的好官,但自问还算清廉。可他们……他们竟如此无耻,毁我官声!”
申屠站在一旁,不敢附和,也不敢反驳。他心里清楚,关于两位大人是否真的与商人勾结,他一无所知,这些事情也不可能让下面的人知晓。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我们……知道啊……可是外面的人……”
“这简直是胡言乱语!我家老爷的粮食都是从胡人手中收购的,怎么就扯上大人您了?”伍记急得直跳脚。如果这件事闹大,引起朝廷震动,自家老爷肯定会被定罪。运气好的话,或许只是流放,但作为卖身的家奴,他难逃发配的命运;而若运气不好,那就是抄家灭族时,必定牵连自己,只怕到时项上的脑袋怕也保不住了。
“不行!圣人云:‘名节重于泰山’,我岂能容忍这种污蔑!”刘伯谦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就算赴死,我也不能坐视自己的名誉被践踏!”
“大人!这怎么行?如果出去的话,会没命的!”申屠惊慌失措,急忙上前拦住想要冲出去的刘伯谦。
“别拦我!有人污蔑我的名节,我能咽下这口气吗?”刘伯谦见自己挣脱不了申屠和伍记的阻拦,越发焦急,声音陡然提高,“你们放手!难道要让我一辈子背负这个冤屈?”
“大人,你别站在那里看热闹啊!快来劝劝刘大人吧!”申屠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何铭琪,语气中透着几分哀求。
“铭琪,你也读过圣人的书,应该明白名节对我们读书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刘伯谦神情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何铭琪,“快让你的手下放开我!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就这样让我们受辱?”
然而,何铭琪却摇了摇头,沉声道:“大人,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我们贸然出去,只会更加激怒那些暴民。”
“混账!你竟敢忘记圣人的教诲?既然知道了有人在败坏我的名节,怎能不去澄清?”刘伯谦怒目圆睁,那眼神如同一把利剑,让何铭琪不禁低下了头。
“大人,您不能出去!您要是出去了,我们怎么办?”伍记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们会怎么样?我出去就出去了,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刘伯谦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
“怎么可能没关系?我们躲在这里,您一出去,那些暴民不就知道我们藏身之地了吗?”申屠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刘伯谦的挣扎终于缓和了一些。
“刘大人,您冷静点。他们虽然污蔑了您的名节,但这终究是谣言。我们为了平抑舟航的粮价所做的一切,难道百姓真的不清楚吗?”何铭琪叹了口气,再次试图劝慰。
“可是……可是……难道就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毁掉我的名节?你不知道一人成谣,三人成狼,五人成虎的道理吗?”刘伯谦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像一个泄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地上。对于他这样一个视名节为生命的人来说,这样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时,福伯端着一些野菜从门外走了进来。
“大家都饿了吧?来,吃点野菜垫垫肚子。”福伯笑呵呵地将手中的东西分给大家。
“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众人面露疑惑,看着眼前绿油油的草叶,实在难以想象这也能充饥。
“这是马齿苋,虽然随处可见,但它能提神醒脑。还有蕨菜,虽然样子不好看,味道也不佳,但现在没有别的吃的,大家将就一下吧。”福伯解释道。
“大叔,这东西还真能吃,还不错!”一名家丁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听到能吃的东西,立刻抓起一把塞进嘴里。其他人见状,也不再犹豫,纷纷拿起野菜啃了起来。
“老爷,虽然这东西不如粮食好吃,但现在没办法,还是吃一点吧。”福伯走到何铭琪身边,轻声劝道。
何铭琪看了看手中的野菜,又看了看福伯那殷切的目光,最终点了点头,勉强咽了下去。刘伯谦本不愿吃,但见何铭琪和其他人都吃了,也只能皱着眉头硬着头皮尝了一口。
“大叔,这些野菜是从哪儿找来的?还有没有?”伍记一边嚼着野菜,一边好奇地问道。
“就在仓库后面的空地上,那边还长着苫菜,不过需要煮熟才能入口。”福伯指了指外面,笑着回答。
一听有更多食物可以补充,刘家的家丁们立刻跑出去寻找。
“哎,这些野菜最多只能让我们撑一天,明天如果没有粮食,我们就只能挨饿了。”福伯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众人心头,让大家瞬间清醒过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粮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