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哥!
看这里——"学者的手指几乎要戳进碑文里,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这些刻痕的排列间距、弧度走向,和你生死簿残页上的血纹完全吻合!"他扯着衣角翻出怀里的古籍,泛黄纸页哗啦啦抖成一片,"我之前研究因果律图谱时就觉得这血纹像某种坐标,现在叠在一起看..."
林阎低头看向掌心。
生死簿残页在功德金光里浮起,那些暗红血纹原本像随意泼洒的墨迹,此刻竟顺着他的脉络丝丝缕缕延伸,与碑上刻痕交缠成一张发亮的网。
他喉结动了动,喉咙里泛起铁锈味——是方才碑上渗出的血,不知何时溅到了嘴角。
"这不是巧合。"青冥子的雷火突然收缩成指尖一点幽蓝,映得他眉骨投下阴影,"你穿越到九幽玄界的节点,恰好是万年前变量计划最薄弱的时间裂缝。"他的声音像碎冰砸在石上,"或许从你落地那刻起,就被选中作为变量容器。"
林阎的指甲掐进掌心。
记忆突然翻涌——穿越前他在法医实验室解剖的最后一具尸体,死者心脏里嵌着半块刻着"终焉"的青铜碎片;还有初到玄界时,总在梦中出现的血手,此刻竟与碑上刻痕的弧度重叠。
"终焉变量是最危险的设计之一。"周不语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残魂状态的他原本半透明的身形突然凝实几分,左脸的焦痕里渗出幽光,"他们想制造一个能切断所有因果链的存在,像捏断线头那样终结一切轮回。"他的瞳孔里闪过无数碎片:焦土上的战旗、被劈成两半的青铜鼎、漂浮在血雾里的婴儿,"但实验体要么疯魔,要么失控...直到你出现。"
林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发涩的哑:"所以我是他们的备胎?
用现代灵魂当补丁?"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生死簿残页,那上面小七的眼泪、陆九娘的铜铃、青冥子的雷火,此刻都在金光里闪了闪。
"试试把残页贴上去。"王书生突然合上古籍,指节叩了叩碑身,"既然血纹吻合,或许能触发共鸣。"
林阎没说话,只是将残页按在碑上。
掌心的温度瞬间被抽干,像握住块正在融化的冰。
因果碑的嗡鸣骤然变调,像无数人同时在耳边念诵经文。
碑文开始扭曲,金红两色的光流从刻痕里涌出,在众人头顶凝成碎片——
是小七。
她蜷缩在实验室铁架床上,白大褂的人捏着针管逼近,她拼命往墙角缩,眼泪砸在地上溅起血花;是陆九娘。
义庄里她咬破指尖画符,尸煞的黑爪擦过她后颈,留下三道血痕,她却笑得像朵野蔷薇;是青冥子。
雷火在他周身炸开时,他转头看向林阎的眼神,比火光更烫;是他自己。
握着紫外线灯站在尸变现场,对家族派来的林影说:"变量的终局,不该由别人定。"
"阎哥变成石头了!"小七的尖叫刺穿光幕。
林阎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结晶化,淡金色的纹路从指尖往手臂爬,像某种吞噬生命的藤蔓。
"不能继续了!"陆九娘突然扯开腰间红绳,三枚锁魂钉"叮"地落在碑前。
她的手在抖,却把钉子攥得发白:"如果终焉变量是单一体,那我们就把它拆开!
我用锁魂钉锁你的因果,分一半到我身上——"
"你疯了?"林阎猛地拽住她手腕。
锁魂钉的寒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他想起古籍里的记载:锁魂钉会把宿主的因果烙进钉身,承受者轻则疯癫,重则变成没有意识的因果容器。"这会要了你的命!"
陆九娘反手握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有常年握铜铃磨出的茧,此刻却烫得惊人:"比起看你变成碑上的字,我宁愿变成怪物。"她的眼睛亮得可怕,像要把所有的光都烧进他心里,"你忘了吗?
在老狗刨坟那次,是我用铜铃引开尸煞;白棺尸变时,是你用紫外线灯照穿鬼域——我们从来都是一起的。"
"都给我住手!"
周不语的残魂突然炸开。
他左脸的焦痕里涌出黑雾,右手却凝出半把锈剑,"当啷"一声劈在锁魂钉上。
碎片飞溅的瞬间,他整个人扑向因果碑,残魂像团被风吹散的灰,却又固执地往碑身里钻:"你们搞错了!
变量不是宿命,是选择!
林阎走到今天,是因为他选了救小七,选了信九娘,选了站在青冥子的雷火里——"
碑文剧烈震颤。
周不语的声音混着碎石坠落声,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当年我们也有机会选...但我们选了对抗,选了牺牲,所以才有现在的你们。"
林阎突然看清了。
周不语残魂里的记忆碎片:他抱着断剑跪在焦土上,身边是同样残魂状态的同伴;他们在碑前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