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宪成干脆辞掉了直沽铁路的高薪工作,赶回家乡去说服大家。
这一路上,见到山东的发展,顾宪成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商税是有利于地方的事情,商税纳税,这也是四民道德!
顾宪成越发赞同苏泽的主张。
商人有商德,身为士人,那就要比商人看得更长远,用行动为大家谋利。
顾宪成在途中结识了张敬修,他也看出张敬修的不凡。
从张敬修的表现,顾宪成大概猜出了他是一名水师军官。
顾宪成在京师也见过新军的军官,不像是以往那种老粗军士,经过武监或者水师学堂训练的军官,多了一份特殊的气质。
“张兄,你对海外殖拓怎么看?”
张敬修愣了一下,他想了想说道:
“殖拓当然是好事,但还是应该计算成本,如果花费超过得到的,那就不应该劳民伤财。”
张敬修受到父亲的影响,对于成本收益的计算深入心中,他不像是其他水师军官,狂热的支持海外殖拓。
顾宪成有些惊奇的看向张敬修,他在京师也经常和人聊到这类的话题,一般来说军人都是支持殖拓的。
毕竟殖拓才能立功,而且海外殖拓朝廷才能加大水师投入,按理说水师军官不应该这么保守。
“顾兄你怎么看海外殖拓的事情?”
顾宪成也给出了一个和主流读书人不太一样的答案。
“我是支持海外殖拓的。”
张敬修也有些疑惑,一般来说,读书人都对海外殖拓持谨慎态度。
毕竟殖拓是有成本的,比起民间越来越狂热的再复盛唐的风向,大明的官方态度还是很保守的。
顾宪成说道:
“俗话说,白纸好作画,海外的殖拓的地方,可以用来实践各种新的政策,可以做很多大明本土没办法进行的改革。”
“我听说南洋的吕宋国,就执行了很多和大明不一样的政策,这些政策会有有什么效果,我也是很感兴趣的。”
“这天下之间,寰宇之大,各国都有不同的制度,我大明要国祚永昌,就要对各国体要取长补短,在海外殖拓领地实验,再搬回大明本土试行。”
这下子就连张敬修也惊了。
这读书人的想法,怎么要比水师最激进的军官还要激进啊!
不知道为什么,张敬修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脑门直冲脚跟。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不适合从政了。
——
八月底。
镇北军的士兵,护送安东都护府的官员,终于抵达了辽阳。
辽阳总兵李成梁,辽阳兵备道段晖,都已经提前得到了旨意,做好了都护府北上的准备。
对于这个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李成梁最是苦涩。
他见到了自己的老乡唐谨行。
两人相顾无言。
李成梁原本是想要将段晖支使到北面负责木材砍伐工作的。
可没想到,皇帝一道圣旨,将自己和段晖发配到了更远的北疆。
那安东都护府的治所是什么地方?
长春原本是大明最北方卫所奴儿干都司所在,就是因为苦寒,所以朝廷才回迁了奴儿干都司。
李成梁是后悔,后悔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那段晖的就是懵逼了。
自己好好的辽阳兵备道当着,怎么突然就成了什么安东都护府的行军司马了?
虽然是升迁了怎么感觉距离京师更远了!
唯一让段晖稍感安慰的,是他在这群安东都护府官员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段晖认识唐谨行,见到同样是被吏部尚书“发配”来的吏部官员,让段晖心情好了一些。
紧接着,安东都护府在辽阳进行了第一次军议。
面对这帮年轻气盛的新军官们,李成梁这个安东都护府的副都护头疼不已。
在这些镇北新军的军官眼中,似乎作战就是很容易的事情,只要出营寨就能打女真人,女真人就像是山里长出来送军功的韭菜,一波一波送过来给大家收割。
实际上,自从李成梁击败了女真首领王杲之后,北方已经没有大股叛乱的女真人了。
这些女真叛军,都藏在山中,或者藏在一些和大明亲善的部落中。
这些新兵不知道北方雪原的辽阔,镇北军确实精锐,军事素养没话说,但是他们人数也太少了。
这点人马,散在雪原之中,根本掀不起太大的波浪。
而且比起女真人,苦寒的天气才是最大的威胁。
这点人马是不够的,甚至连建立互相支援的据点都不够。
这也是李成梁最头疼的事情,朝廷虽然给了安东都护府的名头,也给了镇北军支援,但是东北地广人稀,大明如果要真的建立有效的统治,更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