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被帝尸的出现所吸引的那一刻,一位白衣女子悄然站在这城楼最高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时祈月微微抬头,看向某处方向,那里是云层翻涌的天际,仿佛有双无形的眼睛正俯瞰着这场界域浩劫。
她素白的衣袖在猎猎罡风中轻扬,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竟穿透了黑雾的嘶吼与帝尸的低吟,清晰地传递到天上:
“滚……”
——
“我人族先帝,还请停下脚步吧。”
天将忽然扬声开口,青铜长剑在手中一横,金色源力顺着剑身暴涨,竟在光盾前凝成一道丈高的虚影。
他的声音带着源力的震荡,穿透黑雾直抵帝尸耳畔,沉稳如钟:
“您护的是界域亿万生民,而非让黑雾借您残躯毁了这一切!”
帝尸的徘徊猛地一顿,猩红的眼窝转向城楼,血色火焰中似有微光闪烁。
天将目光灼灼,继续朗声道:
“您说‘带我回去’,可祖地在界域深处,若这屏障破了,黑雾滔天,祖地亦会化为焦土——到那时,您归往何处?”
他剑尖一挑,指向界域内侧隐约可见的灯火,“您看,那是您守护的人间烟火,是您魂牵梦萦的故土根基!”
光盾后的修士们被这喊话惊醒,诸多年轻修士握紧法剑,忍不住跟着低声道:
“对!先帝您看,我们还在守,您不能让黑雾毁了这一切!”
玄将虽未言语,却在此时长刀归鞘,转而双掌结印,青色源力如溪流般汇入光盾。
原本黯淡的符文竟重新亮起几分,与天将的金色源力交相辉映,在界域前织成一道更坚韧的光幕。
帝尸枯槁的手指微微蜷缩,喉间的“回去”二字变得模糊不清。
黑雾在他周身疯狂冲撞,似要彻底淹没那丝动摇的残识,
可玄金龙纹却在此时泛起淡淡的金光,如星火般顽强地对抗着侵蚀。
“我……”
帝尸抬头望向他们,眼眸中却是一片黑暗。
而远方黑雾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到刺耳的嘶吼。
那嘶吼不同于先前的杂乱,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律,仿佛一声号令——刹那间,无数被侵蚀的生灵从黑雾中蜂拥而出,
翅膀拍打的嗡鸣、利爪刮擦的锐响、口器开合的嗬嗬声交织成一片恐怖的声浪,朝着界域光幕猛扑过来。
“不好!它们要趁乱破阵!”玄将猛地睁眼,长刀再次出鞘,青色刀气如暴雨般劈向最前方的生灵。
可这一次,扑来的生灵数量远超之前,密密麻麻如黑云压境,
撞在光幕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符文光芒剧烈闪烁,竟被撞得向内凹陷。
更可怕的是,天际的黑雾开始旋转,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墨色的雾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带着刺骨的寒意与腥甜,瞬间笼罩了半个城楼。
修士们只觉眼前一暗,呼吸变得困难,灵力流转都滞涩了几分。
那位年轻修士刚凝聚起的法诀险些溃散,洛天羽及时伸手按在他肩上,渡去一丝清润源力:“凝神!”
天将长剑急挥,金色源力化作漫天光雨,每一滴都精准射穿一只生灵的躯体,可黑雾中源源不断的生灵仍在涌来。
他余光瞥见帝尸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玄金龙纹的金光忽明忽暗,
似在黑雾的重压下即将熄灭——显然,这波生灵的反扑与黑雾的降临,正是为了彻底掐灭帝尸残识的最后一丝动摇。
“顶住!”天将的声音在黑雾中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光幕不破,我们就还有机会!”
他周身源力骤然爆发,金色光幕猛地向外一推,暂时逼退了扑来的生灵,
可更多的黑雾顺着光幕的缝隙渗透进来,在城楼青砖上凝结成墨绿色的液滴,散发出刺鼻的腐蚀气味。
诡异的嘶吼在耳边盘旋,浓重的黑雾压得人喘不过气,帝尸的低吟已彻底淹没在混乱之中。
城楼上的每一个人都明白,这场浩劫的风暴眼,已经彻底降临。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穿透所有嘈杂,金色光幕上最密集的符文骤然崩裂,一道丈宽的缺口在黑雾中赫然张开。
那些等待已久的诡异生灵如找到宣泄口的洪流,嘶吼着从缺口涌入,利爪瞬间撕碎了两名来不及反应的修士的法衣。
“界域……破了!”
有修士发出绝望的惊呼,手中法器哐当落地。墨绿色的液滴顺着缺口疯狂蔓延,
所过之处,城楼青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连坚固的木质梁柱都冒出了黑色的霉斑。
天将长剑急转,金色光刃横扫,勉强将涌入缺口的生灵劈碎大半,
可更多的生灵踩着同类的残骸挤进来,翅尖的毒液溅在光盾残骸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他肩头不知何时被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