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在旁笑着擦去丈夫嘴角的酒渍，烛火在他们脸上投下毛茸茸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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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道童轻声说，“咱们修行求的长生，难道不就是为了多看几眼这样的光景？”
玄衣修士指尖的念珠顿了顿，抬头时正见月光漫过酒肆的飞檐，将檐角的铜铃照得发亮。
风过时铃音清脆，混着酒肆的喧闹、婴儿的咿呀，在夜色里酿出一坛名为“人间”的酒，醇厚得让人心头发暖。
“走，”他忽然加快脚步，道袍扫过满地月光，“长生本就是如此，倾尽一生而行，最后看尽人生——道友，你说是吗？”
发愣的洛天羽猛地回神，衣袂被晚风掀起一角，他望着玄衣修士踏碎月光的背影。
铜铃声又起，混着酒肆飘来的桂花酿香。
“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融进风里，带着未散的酒气，“看遍了，才能够觉得这一趟人间算没白来。”
玄衣修士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时眉眼弯弯，竟比檐角的月光还要柔和几分。
“听道友这语气，莫不是也爱这桂花酿？”他抬手往酒肆方向一指，檐下红灯笼晃得人眼热，
“我瞅着那铺子挂着‘陈年佳酿’的幌子，正好我今日刚得了些没人要的源石，不如同去饮两杯？”
洛天羽还没来得及应声，对方已大步凑过来，热络地拍了拍他的肩。
“看道友这身道袍，料子倒是不错，只是浆洗得有些发白了——莫不是常在外游历？”
他自顾自絮叨着，眼珠一转又笑，“我叫云逍，道友怎么称呼？瞧着面生，是刚到这神关的？”
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酒肆的喧嚣越来越近。
洛天羽被这连珠炮似的问话砸得发懵，却见云逍已不由分说拽住他的袖子往酒肆走，
力道不大，却带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热乎劲儿。
“我跟你说，这神关的桂花酿里加了蜜渍青梅，我来了几年光阴，后来游历四方，才发现这桂花酿别处可喝不到……”
夜风卷着酒香漫过来，洛天羽望着对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
忽然觉得方才那点发愣的怔忡，竟被这突如其来的熟稔驱散了大半。
他随即恢复往日模样，出声道：“在下洛天羽。”
“好名字！”云逍立刻朗声应道，拽着他的力道又紧了紧，“走，洛道友，今日我做东！”
而身后道童却是愣了神，待到二人走远时，才惊醒而来，
“师父……等等我啊！”
云逍拽着洛天羽拐进回廊尽头的雅室，推门便见桌上温着的酒壶正冒热气，几碟精致的蜜饯干果摆得齐整。
“这神关的桂花酿得用山巅千年桂树的花，再配着谷底清泉酿三年，”
云逍给洛天羽斟满酒，自己先仰头饮了半杯，喉间发出满足的喟叹，“最妙是加这蜜渍青梅，酸中带甜，正好解了酒的燥。”
洛天羽执杯轻嗅，果然闻到一股清冽的桂花香混着青梅的酸甜，入口温润，顺着喉咙滑下时竟带起一丝暖意。
他望着云逍坦荡的笑容，忽然觉得这萍水相逢的缘分竟有些奇妙。
“云道友似乎对这神关很是熟悉？”洛天羽放下酒杯问道。
“前几年在这附近斩过一头作祟的山精，住了几年，”
云逍抓起一颗蜜饯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那是自然！”云逍拍着桌子大笑，酒液随着他的动作晃出杯沿，
“这神关的酒肆客栈，哪家掌柜的不认识我云逍？”
话音未落，隔壁雅间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跟着便是桌椅翻倒的嘈杂。
洛天羽眉峰微蹙，刚要开口，就见一个满脸通红的大汉撞开雅室门闯了进来，
身上的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几乎压过了室中的桂花香。
大汉眯着醉眼扫视两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云逍身上，舌头打卷地嚷嚷：“哪来的小白脸……敢在老子地盘上喧哗？”
云逍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指尖在酒杯沿轻轻摩挲：“这位兄台怕是走错地方了。”
“错？老子说没错就没错！”大汉猛地一拍桌子，碟子里的蜜饯滚了一地，
“这神关的酒肆，就得听老子的规矩！喝了酒就得……就得给老子请安！”
他说着就要去抓云逍的衣领，却被洛天羽不动声色地伸手拦住。
洛天羽指尖微凉，力道却稳，大汉的手腕被攥得生疼，顿时酒醒了大半，怒目瞪着他：“你敢拦我？知道我是谁吗？”
“阁下醉了，”洛天羽声音平静无波，“不如先回房歇息。”
“歇息？老子偏不！”大汉挣了挣没挣脱，索性抬脚去踹桌腿，
“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厉害——”话没说完，就被身后追来的道童拽住了腰带。
道童个子不高，却使出浑身力气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