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燃着不肯服输的光。
时祈月转过身,指尖在虚空一点,竹屋墙上竟浮现出流动的光影——那是一片苍茫大地,
草木从抽芽到枯萎不过弹指,星辰生灭如走马灯,最后凝成一条奔腾的长河,河水中漂浮着无数模糊的人影。
“你看这河,”她指尖落在光影上,长河竟随她手势放慢流速,
“世人以为岁月是单向奔流,其实它藏着无数岔路。
岁帝能让生死在一念间流转,是因为他成了河的一部分,而非岸边观水人。”
洛天羽盯着那长河,忽然想起自己曾用岁月之力延缓过友人的伤势,那时只觉是强行扭转,
如今才懂,那不过是在河面上投下一片暂时的浮萍。
“那推演、遮掩……”
“是术,非道。”时祈月收回手,光影消散,
“就像你能听懂风语,却不能让风为你裁衣。三日后续学‘应’,让你的岁月之力,能应天地之变,而非逆天地而行。”
洛天羽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仿佛能看到掌心纹路间流转的微光。
他将残茶泼向窗外,茶水滴落处,竟有一株新草应声破土。
“受教了。”
“昔日我有幸曾与岁帝同行过一段岁月,虽无那般机遇能够感悟这岁月一道,不过却有诸多见解,如今不过是授人以渔罢了。”
洛天羽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与岁帝同行过?那可是传说中触摸到岁月本源的存在,眼前这位看似年轻的女子,竟有如此渊源。
“祈月大姐竟识得岁帝?”他声音都有些发颤,方才那点因“半步门槛”而起的失落,瞬间被敬畏取代。
时祈月望着窗外那株新草,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寻常往事:
“不过是路途中偶遇的旅人罢了。
他那时总说,岁月最是公平,却也最是偏心——它给顽石亿万年光阴,
却只给朝露一瞬,可顽石未必懂岁月,朝露却能在刹那间映出整个苍穹。”
洛天羽咀嚼着这话,忽然想起自己领悟岁月之初时,正是被一片将落未落的秋叶点醒。
原来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瞬间,早已藏着大道的影子。
“那岁帝他……”
话没说完,洛天羽就想起了师姐曾经讲过的过往,
岁帝曾与师姐,樵夫,老头子联手镇压黑暗禁忌之主‘弑’,最终只有云烬雪一人存活,便成了这看守羽灵渊,恒古星域的天道存在。
“岁帝他嘛……走了。”时祈月打断他,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融入了他自己的岁月长河,或许在某个岔路口,正看着后来人如何趟河呢。”
她转身将茶盏放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三日已到,该学‘应’了。你且试试,让这竹屋前的石阶,应着日头的角度,自己挪个位置。”
洛天羽一愣,到处东张西望:“石阶自己挪?”
“天地万物皆有灵,日头西斜时,石阶会渴盼阴影;晨露凝结时,它会渴望暖阳。你只需顺着它的心意,轻轻推一把。”
时祈月说着,负手走向云雾深处,“悟透了,再来寻我。”
洛天羽站在竹屋前,望着被日头晒得发烫的石面,忽然想起时祈月说的“应天地之变”。
他不再刻意催动岁月之力,而是静静感受石阶的“渴望”——午后的阳光太烈,它似乎在微微发烫、收缩,像是在往阴凉处蜷缩。
他伸出手,掌心贴着石阶,没有强行扭转,只顺着那股微弱的“意”,轻轻一引。
“咔哒。”
一声轻响,半尺厚的石阶竟真的缓缓向竹屋阴影处挪了寸许,恰好避开了最烈的日光。
洛天羽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
原来“应”,不是驾驭,而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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