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零星几点银光,像被风卷动的碎星,转瞬便连成了片——无数道身影踏着各式长剑自云层中俯冲而下,
剑刃划破晨雾的刹那,折射出的寒光几乎要将半边天染成霜色。
有的剑修御使着古朴长剑,剑身刻满流转的符文,飞行时带起淡金色的灵气尾迹,沉稳如松;
有的则踩在细巧的短剑上,身形灵动如燕,剑穗在风中划出细碎的弧线,转眼便掠过山巅的古松;
更有甚者驾驭着巨剑,剑身足有丈余,破空时发出雷鸣般的轰鸣,连脚下的岩石都跟着微微震颤。
密密麻麻的剑影遮天蔽日,剑身上的灵光交织成网,将南麓的天空织得一片璀璨。
衣袂翻飞间带起的劲风,吹得满山的松柏都朝着同一方向躬身。
洛天羽站在山腰的巨石上,指尖捏着半颗没吃完的野果,望着那片铺天盖地而来的剑影,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身旁的中年男子早已收了那糖葫芦,手里的细竹签子都捏断了半截:
“乖乖……这得来了多少宗门?光看这阵仗,怕是有点难搞。”
话音未落,最前排的剑修已降至南麓广场,长剑入鞘的脆响连成一片,如同骤雨打在青瓦上。
而更多的剑影仍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将整个九剑山脉的南麓,变成了剑的海洋。
广场中央的高台上,一道苍老却洪亮的声音陡然响起,压过了所有喧嚣:
“诸位同道,远道而来,九剑宗在此谢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玄色道袍的老者立于高台中央,须发皆白,
腰间佩剑虽未出鞘,却隐隐有锋芒外泄。正是九剑宗宗主,凌虚子。
他抬手示意,漫天剑影渐次平息,无数道目光聚焦于高台之上。
“数百年一度的论剑盛会,今日重开于九剑山脉。”
凌虚子目光扫过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修士,声音透过源力传遍四野,
“曾有传言,此次论剑藏有‘破境秘钥’,引得各方豪杰齐聚。
老夫在此明言——秘钥之说,半真半假。”
台下顿时起了一阵骚动,不少人交头接耳,眼中闪过惊疑。
凌虚子却不为所动,继续道:“真者,乃我九剑宗先祖遗留的《太玄剑经》残卷,确有助人突破瓶颈之能;
假者,此物需与心性、根骨相合,强求者,恐遭反噬。”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但论剑终究是论剑!点到为止者,是为同道;若有人敢在九剑山脉动歪心思——”
话音未落,他腰间佩剑“嗡”地一声震颤,剑鞘上的云纹竟泛起青光。
广场四周的山峰仿佛呼应般,传来九声悠远的剑鸣,回荡在山谷间,震得人耳膜发颤。
“九剑宗上下,五千七百弟子,剑在此,恭候赐教!”
最后四字落下,高台两侧的旗幡骤然展开,上书“九剑”二字,笔锋凌厉如出鞘利剑。
广场上的喧嚣彻底静了,只有山风卷着衣袂的猎猎声。
凌虚子抬手一挥:“论剑开始!”
刹那间,无数剑修眼中燃起战意,南麓广场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锋芒逼得凝滞起来。
中年男子啧啧嘴,摇摇头说道,“这阵仗摆得再大,说到底不还是为了那本残卷?”
中年男子往嘴里塞了颗不知何时揣着的山楂,含糊不清地嘟囔,
“什么心性根骨,我看呐,最后还不是拳头硬的说话算数。”
他瞥了眼身旁的洛天羽,见对方正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摩挲着糖葫芦签子留下的木刺,便撞了撞他的胳膊:
“你看那些人,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真当抢着残卷就能一步登天?”
洛天羽抬眼,望向广场上已交起手的两道身影。
剑光交错间,一人衣袖被削去半截,踉跄后退,另一人却不依不饶,剑势愈发凌厉。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痴人多,便有痴人的热闹。”
“可不是嘛。”中年男子啐掉山楂核,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估摸着,不出三日,就得有人为这残卷撕破脸皮。咱们啊,还是老老实实看热闹,顺便……”
他压低声音,冲洛天羽挤了挤眼,“找找机会,捞点实在的。”
洛天羽没接话,只是将目光移向高台后那片被阵法隐去的建筑群。
那里源力波动隐晦却厚重,显然藏着比广场上的打斗更值得留意的东西。
他指尖的木刺被捻成了粉末,随风飘散在猎猎山风中,眼底的淡漠里,藏着一丝不以为然的嘲弄。
这论剑场,从来都不只有剑。
中年男子眼珠一转,拽着洛天羽往人群后缩了缩,压低声音道:
“这前几场都是些小打小闹,真正的好东西藏在后山库房呢。
我昨儿个踩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