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竹帘将凉亭内部遮掩,但可以从竹帘微小的细缝拼凑地看出一道模糊身影。
而亭子外面站着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男子身形魁梧,身穿一件淡雅的素袍,邬云起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就没有过多注意。
待到鱼龙禁卫对着凉亭单膝跪地,朗声通报,“陛下,人带来了。”
“下去吧。”
凉亭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鱼龙禁卫听到这话起身退到了一边,独留着邬云起在凉亭前的空地上站着。
约莫一会儿凉亭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你便是那个邬云起……看你这副样子也配不上大梁的公主啊。”
这话带着锋芒,可惜如此有力的一句话,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邬云起什么反应都没有。
邬云起不开口,凉亭内的人不说话,双方就这么尴尬地相处着。
还是一边的中年男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圣驾之前,为何不行礼?”
“谁?”
原本在皇太后面前还挺机灵的邬云起,此时却好像被下了降头,呆愣木讷地看了眼中年男人,又看了眼凉亭里那道模糊的人影。
“他谁?”
“天下之主,大梁九五至尊。”
如此简短的一句话换成再痴傻的人也该明白凉亭内坐的是谁,可邬云起依然一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要跪吗?”邬云起歪着脑袋,“太后没让我跪,若是他让我跪,我得再去问问太后的意思。”
说完邬云起转身欲走,似乎真的要去问问太后的意思。
“不用了。”
凉亭内的人叫住了他,“拱手作揖即可。”
听到这话邬云起眼神顿时变得清明,他朝着凉亭内的抱拳行礼,同时大声喊道。
“拜见父亲!”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愕无比,哪怕是周围面无表情负责警戒的鱼龙禁卫也是诧异地看向邬云起,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摆正脑袋继续警戒。
中年男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邬云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君父君父,即为君也为父,为天下万民的君主,也是天下万民的父亲,我身为天下万民之一,叫声父亲也不为过吧。”
这番话再度让一众人等侧目,放在别人身上怕不是以为是个忠君报国的义士。
“……这话倒是不为过。”
凉亭内的人算是认可了邬云起这番话,但他不知道的是大的要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商量一下我和谨曦的婚事吧。”
“……”
此话一出,那位中年男人又遭不住了,将之前问过的话再问了一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邬云起理所当然地说道,“陛下都认可我这个儿子,也就是认下了我这个女婿,身为九五至尊,应该不会食言吧。”
好不要脸!
这是听到邬云起这番歪理后大多数人的想法,但少部分人,尤其是中年人能看出,对方是来挑事的。
皇家讲究体面,最怕的就是这些不要脸的。
虽然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人出现不到他们的面前,但这次是他们自己把人带到了面前。
“你一介布衣,何德何能成为公主的驸马?”
中年男人再度开口,他们其实对邬云起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查,明里的暗地里的都查到了些东西,知道对方精气双九品,也知道对方来自临安城,更是知道对方是机关城城主。
可因为刚才那一番混不吝的样子,让人气恼,所以言语中带有一些打压。
“只因为公主心悦于我,这便是我最大的依仗。”
邬云起这话说得很是自信,不过其实心里有些虚,毕竟这话说的跟‘我没车没房,但你女儿怀了我的孩子’一样。
“这份依仗,形如无物啊。”
中年男人以一种调侃语气说出这番话,邬云起突然想到了什么,诧异地看了一眼周边站着的中年男人,这次与先前随意瞟了眼不同,他看得极为认真。
‘真是大意啊我。’
“也是,毕竟大公主不受宠,母亲早逝,父亲视她为仇寇,泱泱大国竟无寸地可供生存,生活不能自主,就连那渺茫的爱情也要被拆散,大公主惨啊,惨啊……”
凉亭内的人一言不发,邬云起这番话也算是彻底撕下当今圣上偏心的遮羞布。
“……哪有这么凄惨。”
凉亭内的声音更显苍老,不过听他这话是不想承认楚谨曦的待遇。
邬云起冷哼一声,“陛下是编好了理由,准备和我辩论一番吗?”
他跟楚谨曦相处许久,又跟楚望舒待了一段时间,自然是能看出两者待遇的差别,邬云起已经打定主意在皇帝面前让他难堪,给楚谨曦出出气。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