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与魔界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虽以神界惨胜告终,但放眼望去,昔日仙气缭绕、生机勃勃的神界,如今处处可见断壁残垣,神者折损过半,神力源泉亦有枯竭之兆。三界格局因此动荡,仙妖两界群龙无首,人心惶惶,修炼停滞,更遑论彼此间的龃龉与摩擦。此刻,选一位明主,安定仙妖,重振修炼之风,已是迫在眉睫。
元启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阶下侍立的神侍,最终落在虚空某处,沉声道:“传古君。”
“是,神尊。”一名神侍躬身领命,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殿外。
不多时,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身素色道袍的古君缓步走入,他身形挺拔,面容清癯,眉宇间总是带着一股与世无争的淡然,只是此刻,这淡然中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战后的凝重。他走到殿中,对着云座上的元启与景涵深深一揖,声音平和:“古君参见元启神尊,参见景涵神尊。”
元启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你来啦,免礼吧。”
“不知神尊唤古君前来,有何事吩咐?”古君直起身,目光清澈,带着询问看向元启。他心中略感诧异,大战之后,神尊事务繁忙,怎会突然单独召见自己这个闲散之人。
元启示意景涵一旁的仙娥奉上一盏仙茗,目光落在古君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期许。他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而是先叹了口气,缓缓道:“古君,你是母神的亲传弟子,这一点,三界皆知。母神身归混沌,将混沌本源传承于我,她未尽的心愿与责任,一并留在了我们这些后人肩上。你对母神的师徒之情,那份孺慕与敬重,本尊看在眼里,也非常明白。”
古君听到“母神”二字,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怀念与孺慕,微微垂下眼睑,低声道:“师尊恩德,古君没齿难忘。”
元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如今神界新败,元气大伤,已无力过多照拂仙妖两界。然三界一体,唇亡齿寒。本尊已跟炙阳神尊仔细商量过了,决定派人前往下界,传授正统修炼之术,规范修炼体系,助那些有天赋、有毅力的仙者妖者尽快提升境界,早日晋神,以充实神界,更重要的是,以保三界长治久安。”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古君,一字一句道:“古君,你觉得,此事可行否?”
古君心中一动,抬头看向元启,见他目光深沉,似有深意。他略一思索,沉吟道:“神尊高瞻远瞩,此举若能推行,实乃仙妖两界之福,三界之幸。只是……派谁去合适呢?此人需德高望重,精通修炼法门,更需有大毅力、大慈悲之心,方能担此重任。”
说到这里,古君心中忽然咯噔一下,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让他有些难以置信。他试探着,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道:“神尊……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去?”
元启闻言,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正是。你是混沌主神的亲传弟子,得母神衣钵真传,修为深厚,心性沉稳,且心怀仁厚,在下界亦有声望。由你去,最合适不过。”
古君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有块巨石压了上来。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那份淡然瞬间被惊愕取代。
元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你下到仙界之后,本尊会以混沌主神之名,正式册立你为仙界天帝,执掌仙界一切事务,统御万仙。”
“天帝?!”古君失声低呼,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连连摆手,惶恐之色溢于言表。
“神尊!万万不可!古君何德何能,怎敢奢望天帝之位?!”
他急切地上前一步,再次深深一揖,语气带着恳求和不安:“神尊明鉴!古君出身微末,不过一条蛟龙,幸得师尊不弃,收入门下,已是天恩。我素来闲散惯了,不谙世事,更不喜朝堂权谋、俗世纷争,天帝之位,权重责大,关乎仙界亿万生灵福祉,古君……古君实在担不起啊!”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是真的惶恐,不是故作姿态。权力于他,如同桎梏,远不如青灯古卷、静心修炼来得自在。更何况,天帝之位,何等尊崇,又是何等烫手!仙界派系林立,关系错综复杂,自己一个毫无根基、又厌恶弄权之人,如何能驾驭得了?
元启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并未动怒,反而从云座上缓缓走下,踱步到古君面前。他比古君略高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却又夹杂着循循善诱的意味:“古君,你以为,本尊是在给你一份荣耀,一份权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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