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三步……
他越行越远,身影在烟雨中渐渐模糊,却始终稳稳立于湖面,如履平地。
“他……他这是……踏水而行?!”另一船家声音发抖,“我跑了一辈子船,从没见过有人能在水上走!难道那弱冠之年的青年……是神仙吗?”
“西山岛怕是要变天了……”老艄公喃喃道,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敬畏。
风更急,雨更密。
而沈陌的身影,已化作一道黑线,直指西山岛。
......
西山岛,东岸礁石林立,雾气氤氲。
一名身形彪悍的水匪正倚在歪斜的了望塔上打盹,手中酒壶歪斜,酒液顺着嘴角滴落。另一名瘦削的了望手百无聊赖地扫视湖面,忽然,他瞳孔一缩,猛地直起身子。
“老……老六?”他声音发颤,手指颤抖地指向湖心,“你……你快看……那……那是什么?”
老六迷迷糊糊抬头,嘟囔道:“能有啥?鱼?鸟?还是你又看见鬼火了?”
“不是!”瘦削水匪几乎跳起来,“是……是个人!有人在水上走!”
“放屁!”老六嗤笑,揉了揉惺忪睡眼,“水上走?你当是龙王显灵?还是……”
话未说完,他也愣住了。
只见远处湖面,一道黑影正疾驰而来,如履平地,踏波无痕!每一步落下,湖面竟不起涟漪,仿佛那浩渺太湖在他脚下,不过是一条干涸的河床!
“我……我操!”老六酒壶脱手,“哐当”砸地,酒香四溢也无人顾。
两人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仿佛看见了传说中的仙人临凡。瘦削水匪甚至下意识揉了揉眼,可那身影依旧清晰——黑衣如墨,长发飞扬,背负两把长剑,踏水而来,快如惊鸿!
“快!快警戒!”老六猛地惊醒,一把抓起挂在塔边的铜锣,用尽全身力气“哐——哐——哐——”猛敲!
锣声刺破雨幕,回荡在岛屿上空,惊起林中群鸟,如黑云般腾空而起。
“有高手!有高手踏水而来!”瘦削水匪嘶声大喊,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快!快去禀报大当家!”
两人连滚带爬地冲下了望塔,跌跌撞撞奔向岛内主寨,脚步踉跄,连刀都忘了拔。
......
片刻后,沈陌足尖轻点最后一道浅滩,身形一跃,稳稳落于西山岛泥泞的岸边。
他衣袍微湿,发丝贴额,却无半分狼狈,唯有双眸如寒星,冷冷扫视眼前。
只见前方林道两侧,已站满了手持刀斧的水匪,粗略一数,不下三十余人。他们刀出鞘,弓上弦,本应气势汹汹,可此刻却无一人敢上前,反而个个面色发白,眼神闪烁,握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为首一名满脸横肉、身披虎皮的大汉——正是西山岛水匪头子“铁掌蛟”吴霸——强作镇定,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步上前,抱拳作揖,声音竟带着几分谄媚:
“这位……这位少侠!您……您是哪个门派的高人?小的吴霸,有眼不识泰山,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他身后的水匪们也纷纷低头,有的甚至将刀悄悄收回鞘中,生怕一个动作激怒了这位“踏水而来的高手”。
沈陌冷冷注视着他,不发一言。
吴霸额头冷汗直冒,继续陪笑道:“大侠远道而来,想必是累了。小的已在寨中备下热茶粗饭,若大侠不弃,还请入寨一叙?这雨大,湿了衣裳可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沈陌——那从容的气度,那深不可测的眼神,那踏水而来的绝世轻功……这绝非寻常江湖人!再加上那年轻的面容,甚至水匪们怀疑,此人的武功已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说不定真实年龄已过花甲!
在他们这些靠劫掠为生的水匪眼中,武功便是天。能踏水而行者,已近乎神明。欺软怕硬,本就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如今面对这等高手,哪敢造次?唯有卑躬屈膝,方能保命。
“我来寻人。”沈陌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如寒铁撞钟,字字入耳,震得岸边芦苇瑟瑟发抖,“一名女子,白衣佩剑,来自武林盟,可是上了此岛?”
吴霸一愣,忙不迭点头,额上冷汗混着雨水滑落。他本欲照实回话,可话到嘴边,却猛地顿住。
他忽然听出了什么。
眼前这青年,问话时指尖微颤,声音虽冷,却藏不住一丝压抑的焦灼;那双眸子,如寒潭深井,言语间竟有一瞬的波动——那是关切,是情愫,是绝非寻常同门可有的牵连。
吴霸心头一震,随即冷笑暗生。
这人,与那女子关系不一般!
刹那间,他脑中电转,已生毒计。
他本已暗算了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