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便于及时有效的协调和解决各种人事问题,宇文融这段时间干脆都直接留宿于户部官署,甚至就连日前的上巳节都没有随驾宴游,而是留司当直。
当下朝中人事情形也是风起云涌,越是身处高层便越感触深刻。当此时节,不进则退。
宇文融自知他虽然能力卓著,但仇家也多,一旦在当下时节不能奋勇进取、更进一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只怕都不会再有更好的机会。
尤其源乾曜这个旧日为其遮风挡雨的老上司被彻底排挤出了朝堂之后,宇文融力求上进的心情也变得越发迫切,已经到了不容有失的程度。
所以在处理公务之余,每天傍晚他还会在户部衙署内招聚麾下一干心腹们,倾听他们各自汇报事宜,集思广益的同时再布置新的任务。
今天同样也不例外,傍晚时分在处理完案头公务之后,宇文融便起身转去了别堂,这里已经有了十多人在端坐等候。
宇文融在开元九年以来便主持括田括户等各项重要的工作,招揽任命了许多的判官使职。
这些人在经过了各种事务磨练之后,其中能力卓著者也获得了宇文融的欣赏,并在其入朝之后,陆续将这些人给安插在了更重要的岗位上来,这些人也都成了他掌握财司的重要帮手。
“侍郎辛苦了!”
宇文融刚刚迈步走进来,便有人突然从席中起身,一个箭步蹿到门口处,一脸恭敬和关切的对宇文融躬身说道。
这人便是李林甫,他好不容易获得了宇文融的谅解,也在几天前获得了新的任命,在鸿胪寺担任鸿胪丞,代替兼任鸿胪卿的宇文融处理鸿胪寺中事务。
鸿胪丞仅仅只是从六品官职,远不及李林甫过往历职那么显赫,但在人生经历重大挫折之后再次获得新的任命,这对他而言也算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了。
其他人见到李林甫态度如此殷勤,也都不好落于人后,纷纷起身来到宇文融面前对其致以敬意。
宇文融对于众人如此态度也很是满意,径直来到别堂正上方落坐下来,然后便向众人询问起各项事务的推动进度如何。
李林甫坐在席中,看着宇文融和众人只见的言语互动,心中很是羡慕。虽然同是在朝为官,但所任官职不同,职权和地位也是有着巨大的差异。
在场几名任职尚书省的郎官,就完全不是他这个鸿胪丞能够相提并论的。尽管宇文融兼任鸿胪卿,但鸿胪寺的事务也绝不是他最核心的事务。
因此李林甫即便列席与会,基本上也都是瞪眼傻坐着,并没有什么重要事务需要他来着重汇报。
都省左司郎中张敬舆开始汇报他所跟进的一个事情:“金吾卫入省来告,被捕边士家人已经陆续来缴欠债,另有京兆府下其余县乡也在分头追缴,五月前应当可以完成追缴。”
“追缴钱帛到账之后,端午前作节补尽快分发诸司,不要留于账簿。”
宇文融听到这话后便沉声吩咐道,几千贯钱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却能够彰显出他的理财应急之能,眼下只是几千贯,若再更用心,将会是几万贯、十几万贯的额外收入,可以妥善应对各种财计困境!
张敬舆闻言后连忙点头应是,而一旁的员外郎韦恒则是欲言又止。
“员外郎何事欲言?”
宇文融见状后便开口问道,他对他几个韦氏表弟都比较关心,甚至几度上书将自己的官职回授表弟们,彼此间的情义也是非常深厚。
“张燕公孙张岱曾入都省询问此番追债事宜,下官暗觉不妥,但也未见其有更多举动……”
韦恒轻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后,宇文融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李林甫已经忍不住说道:“这张六心怀诡诈,不可小觑。宇文侍郎近来行事诸多,其徒何以专问此事?这不可不防啊!”
“竖子虽奸,不足为虑。家国大计,岂其能决!”
宇文融对此也有些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道:“张说岁直考课,或令时流惊疑。但若想如旧年般久持权柄,则是做梦。其与裴氏暗相呼应,以为我不知?张岱为其孙,或欲充裴氏爪牙,若想据此闹事,是欲令裴氏自绝于省司,更凸显财计之艰难。”
人事在预谋阶段可能还会掩人耳目,但只要运转起来,许多事情轨迹很快就能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所以张说和裴光庭之间的互动也不再是什么秘密,而裴光庭先前又因进计吏部科目考而颇受宋璟的赞许,有此两大老臣助长声势,裴光庭近来也是活跃得很,,俨然成为宰相的有力竞争者。
所以宇文融自然而然的便想到张岱这些举动,必然是受了裴光庭的指使,想要挖掘自己在各种事务当中的疏漏,从而帮助裴光庭狙击竞争对手。
向边人追讨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