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落地收枪入套,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铁血气息。
他猛地转身,看向陈建华,目光如炬,声音斩钉截铁:
“陈厂长!清点完毕没有?时间就是前线兄弟的命!”
陈建华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完好的左手猛地向上一挥,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响彻云霄:
“全体都有!装车完毕!专列——出发!”
“是!”
身后,杜辉、钱刚和所有工人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憋屈瞬间化为力量!
呜——!
雄浑嘹亮的汽笛再次撕裂长空,比之前更加高亢,更加不屈!
车轮与铁轨重新发出铿锵有力的撞击声!钢铁巨龙挣脱了最后的束缚,带着积蓄已久的力量和所有工人的期盼,轰然启动!速度越来越快!
巨大的烟囱喷吐出更加汹涌的白烟,如同不屈的战旗,直插破晓前最深沉的黑暗!
陈建华站在飞速掠过的车厢门口,狂风卷起他的衣襟。
他看着站台上张大山少校魁梧的身影,看着赵莉莉投来的、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默契的眼神。
他知道,这一关,闯过去了!
然而,就在列车加速,即将彻底驶离站台,张大山少校也准备转身上车之际——
叮铃铃!叮铃铃!
站台调度室里,那部直通外线的老式电话机,突然发出一阵急促到刺耳的铃声!
在渐行渐远的列车轰鸣声中,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一个调度员脸色煞白地冲出来,朝着张大山和陈建华的方向,失声喊道:
“张少校,陈厂长,紧急电话!前线指挥部……找你们!”
轰!
陈建华和张大山少校的心,猛地一沉!
前线指挥部?
这个时候的紧急电话?
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预感,如同寒潮般瞬间席卷了两人心头!
轰隆!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陈建华和张大山少校的脑海中同时炸响!
两人刚刚松弛下来的身体瞬间绷紧如铁!
一股比西伯利亚寒流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预感,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攫住了他们的心脏,猛地向下一沉!
前线指挥部?
十万火急?
在这个罐头专列刚刚启动、承载着所有人希望的节骨眼上?
一股浓烈的不祥阴云,瞬间笼罩了刚刚迎来一丝曙光的站台!
所有工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刚刚升起的希望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透骨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陈建华猛地回头,目光死死盯住那部还在疯狂嘶鸣的电话机,仿佛看到了电话线另一端连接着的、硝烟弥漫的战场和未知的深渊!
张大山少校的反应更快!
他脸色剧变,浓眉倒竖,眼中瞬间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没有任何犹豫,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虎,几步就冲到了调度室门口!
“让开!”
他一声低吼,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一把推开挡在门口、抓起那部还在疯狂嘶鸣的电话听筒。
“喂,我是张大山!讲!”
他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带着强行压抑的焦躁和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瞬间压过了电话里的杂音。
调度室里死寂一片,只有电话听筒里隐约传来的、电流干扰下显得格外模糊和急促的声音,以及张大山少校骤然变得铁青、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陈建华紧随其后,一步踏入调度室。
“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大山少校猛地一声低吼,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发颤!
他握着听筒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那硬塑料壳生生捏碎!
“确定吗?消息来源可靠?……好!我知道了!……是!保证完成任务!……明白!”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回应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冰渣子!
“啪!”
张大山少校重重地摔下电话听筒!
那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调度室里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桌上的搪瓷缸都跳了起来!
他猛地转过身,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虎目,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如同燃烧着地狱的烈焰!
他死死地盯着陈建华,胸膛剧烈起伏,带着一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狂怒和难以置信的冰冷!
“张少校?前线……出什么事了?”
陈建华的声音异常干涩,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张大山少校死死地盯着陈建华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刺骨的寒意,如同淬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