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火焰,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原始记录本就在实验田旁边的工具房里,我亲手放的,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你们去查,去……”
“查?”
一个调查员嗤笑一声,慢悠悠地弹了弹烟灰,
“工具房上个月漏雨,淹了,一堆烂本子,早当垃圾处理了。死无对证啊,周研究员。”
另一个调查员将一份影印件啪地甩在周卫民面前,上面是几行潦草的字迹和几个模糊不清、似是而非的签名:
“看看,这是农研所后勤科老刘的证词,他说亲眼看见你七月十六号晚上,一个人偷偷摸摸在工具房烧东西,烧的是什么?嗯?是不是见事情要败露,毁灭证据?”
“污蔑,这是彻头彻尾的污蔑!”
周卫民浑身都在发抖,那是愤怒到极致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他猛地站起来,双手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那劣质搪瓷缸里的水都泼洒出来,
“老刘,他跟我有仇,他儿子想进实验组被我刷下去了,你们这是构陷,是……”
“坐下!”
一声厉喝打断了他。
门口阴影里,一直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的那个领头调查员——市革委会文教办的马副主任,终于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他五十岁上下,头发梳得油亮,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令人作呕的假笑。
“小周同志,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马副主任的声音黏腻腻的,像沾了油的蛇,
“学术不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小了说,是你个人品德问题,职称评不了,工作嘛,农研所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发配去哪个山沟沟的种子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变得阴冷如毒蛇,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往大了说……这就是欺骗组织,欺骗国家!是挖社会主义科研事业的墙角,是要坐牢的!”
“你想想你父亲,周秉坤同志,老革命了,一辈子清名,临了临了,因为你这个不肖子孙,背上个教子无方、家风不正的污点,晚节不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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