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际微菌就像是共生树的‘肠胃’,没有它们,树木无法吸收养分,只能慢慢枯萎。”林溪的指尖划过投影屏,模型中的微菌消失后,树木根系迅速变黑腐烂,“而树语兽依赖树汁生存,树汁含糖量骤降,它们自然会挨饿;更重要的是,树语兽爪子的生物电流能刺激微菌繁殖,微菌消失后,这种正向循环被打破,森林的生态链就彻底断了。”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窸窸窣窣”声从旁边一棵枯树的枝桠间传来。声音极轻,若不是森林太过寂静,根本无法察觉。众人立刻抬头望去,只见一根光秃秃的、布满裂纹的树枝上,蜷缩着一只树语兽。
它的状态比想象中更糟糕:浅棕色的皮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干枯杂乱,多处皮毛脱落,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皮肤上还沾着褐色的腐殖土;原本圆润的身体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肋骨在松弛的皮毛下清晰可见,如同凸起的石块;它的耳朵耷拉着,原本灵动的圆眼睛此刻半睁半闭,带着浓重的疲惫,正用细小的爪子费力地扒拉着树干的裂纹,试图从干枯的树皮中寻找一丝残留的树汁。
爪子末端的透明角质层失去了光泽,变得浑浊发白,显然已经无法释放足够的生物电流。它扒拉了半天,只弄下几块碎树皮,没有找到任何树汁,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带着委屈与饥饿的“咕噜声”——那声音低沉而干涩,完全没有资料中记载的温暖韵律,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漏气。
“好可怜。”小陈的声音放得极轻,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特制的高能营养液——这是联盟为濒危动物准备的应急口粮,富含蛋白质和糖分,能快速补充能量。他慢慢靠近枯树,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这只脆弱的小家伙。
可树语兽的警惕性极高,小陈刚靠近到五米远,它就猛地竖起耳朵,浑浊的眼睛瞬间睁大,露出惊恐的神色。它挣扎着从树枝上跳下,动作笨拙而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随后踉跄着钻进了枯树底部的树洞里,只留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外面的人类,瞳孔因恐惧而收缩成细线。
“别逼它了。”叶云天拉住小陈,“它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我们先完成巡查和统计。”
接下来的一整天,团队分成三组,带着红外探测仪和声波定位仪,对绿冠森林进行全面巡查。红外探测仪能捕捉到树语兽体内的热成像信号,即使它们躲在树洞里也无法隐藏;声波定位仪则能识别树语兽特有的“咕噜声”频率,排除其他生物的干扰。
巡查的过程中,众人看到了更多令人心碎的场景:一只老年树语兽趴在地面上,无力地啃食着干枯的草叶,草叶根本无法为它提供能量,它的嘴角沾着草屑,眼神空洞;几只成年树语兽聚集在一棵还有零星绿叶的共生树下,试图用爪子划开树皮,却只能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最终失望地散开;还有一棵倒伏的共生树树干上,残留着树语兽的巢穴,巢穴用干枯的树枝和毛发搭建,早已被风雨侵蚀得破败不堪,里面空无一人,只剩下几根脱落的皮毛。
夕阳西下时,三组队员汇合,将数据上传到中央终端。最终的统计结果让所有人的心情沉到了谷底:整个绿冠森林,仅存52只树语兽,其中31只为老年个体(年龄超过8岁,接近树语兽10岁的寿命上限),20只为成年个体,只有1只青年个体——没有发现任何幼崽的踪迹。
更令人担忧的是,通过红外成像分析,这些树语兽的体重均低于正常水平的30%,体内脂肪含量几乎为零,部分个体还出现了脱水和营养不良引发的器官衰竭迹象。它们分散在森林的各个角落,彼此间的距离超过3公里,往日成群结队、在树枝间灵活跳跃的身影,如今只剩下孤独与疲惫。
“这样下去,不用半年,它们就会全部消失。”林溪看着终端上的数据,语气沉重。
“我们找到一只受伤的树语兽。”就在这时,负责外围巡查的队员李默发来通讯,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位置在森林西南角,距离营地约2公里,它的后腿受伤了,无法移动。”
叶云天立刻带领小陈和林溪,驾驶着“星驰号”赶往现场。在一片枯黄的草丛中,他们找到了那只受伤的树语兽。它是一只成年雌性,皮毛同样干枯杂乱,后腿有一道长约2厘米的伤口,伤口边缘红肿,正缓慢地流着暗红色的血,血渍已经凝固在皮毛上,形成了硬块。
它蜷缩在草丛里,身体微微颤抖,看到有人靠近,试图挣扎着逃跑,却因为后腿疼痛,刚站起来就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它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围过来的人类,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却没有丝毫攻击性。
“别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林溪轻声说道,她从医疗背包里拿出一支短效麻醉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