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想起了,那张从堕龙殿祭司身上得到的标注着“葬龙渊”三个血色大字的残破祭图!
原来堕龙殿的目标,竟然和这片破碎之域的主宰,是同一个地方!
“逃走的那个杀手,一定会将悦汐的情况,上报给骨皇。”陆天成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无论悦汐是不是那把‘钥匙’,我们都已经被骨皇彻底盯上了。此地,绝对不能再待下去!”
他当机立断,收起玉简和骨戒,然后弯腰,小心翼翼地将依旧在沉睡中的悦汐,重新抱了起来。
“我们走!”他对洛清晏沉声道,“趁着骨皇的大部队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有多远走多远!”
夜色在罪渊是一种永恒的状态。
没有星辰,没有月亮,只有天穹之上那一道道如同巨大伤疤般,散发着惨白或暗红光芒的巨大裂缝,为这片破败的大地,投下诡异而冰冷的光。
陆天成抱着怀中沉睡的悦汐,一步一步地踏出古神殿的废墟。
他的脚步很稳,但每一步落下,都会在地面那厚厚的骨骸粉尘上,留下一个清晰而沉重的脚印。
他的脸色,因为力竭与伤势,苍白得如同纸张。
怀中的悦汐,身体冰冷得如同一块万载玄冰,那股寒意,正不断地侵蚀着他的生机,让他的消耗变得更加剧烈。
洛清晏紧紧地跟在他的身侧,手中的玄水令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晕,竭力地为两人抵御着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充满了混乱与死亡气息的法则侵蚀。
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片一望无际的骸骨荒原,在那些诡异天光的照耀下,如同一片沉默的鬼蜮,任何一处阴影,都仿佛潜藏着择人而噬的凶兽。
“我们……要去哪里?”洛清晏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干涩。
前路茫茫,后有追兵。他们就像是汪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被一个不起眼的浪头,彻底倾覆。
他知道,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在骨皇经营了万古的罪渊之中,又能有什么地方,是那位圣者境主宰无法触及的?
但他不能停下,更不能绝望。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那张苍白而绝美的睡颜。
悦汐的气息虽然微弱,却很平稳,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神威,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是他们最大的底牌,却也是最大的麻烦。更是他……无论如何都必须守护的责任。
只要她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陆天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准备朝着一个法则波动相对稀薄的区域,继续前行。
然而,就在他抬脚的瞬间,他的动作,猛地一僵。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怖,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从天穹之上,从大地之下,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猛地笼罩了下来!
那并非是实质的攻击,而是一种……意志!
一种至高无上,充满了死亡与威严,不容任何生灵反抗的绝对意志!
在这股意志降临的瞬间,整个罪渊,都仿佛活了过来!
风,停止了呜咽。
骸骨荒原上,那些蛰伏的互相厮杀的凶兽,在这一刻,尽数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无数游荡的怨灵,发出了恐惧的哀嚎,化作青烟消散。
就连天穹之上那些缓缓流淌的法则裂缝,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整个罪渊,在这股意志之下,陷入了一种绝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臣服与静止。
陆天成只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当场崩溃!
他体内的四系法则,都变得无比晦涩,仿佛要脱离他的掌控,去朝拜那位无上的君王!
“噗!”
他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逆血,猛地喷洒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陆天成!”洛清晏俏脸煞白,惊呼出声。她同样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威压,但那股意志的主要目标,显然是陆天成和……他怀中的悦汐。
陆天成死死地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那根作为神魂小世界擎天之柱的龙骨,在这一刻,爆发出不屈的龙吟,顽强地抵御着那股足以让圣者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威压。
也就在此时罪渊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宏伟的废墟部落,还是阴暗的地底洞穴,所有生灵的脑海之中,都同时响起了一个冰冷威严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
“吾骨皇颁布至高法旨。”
“天罗地网,即刻开启。”
“寻觅‘钥匙’,将其……带回冥殿。”
随着这道法旨的颁布,一幅清晰无比的画面,也同时烙印在了所有生灵的灵魂之中。
那是一个沉睡着的银发少女,她容颜绝美,气质神圣,却又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正是悦汐!
“凡献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