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的伟力,并非作用于他的肉身,而是直接降临在了“存在”这个概念之上。
那根纤细的手指,仿佛是创世神用来抹去画卷上一个错误污点的橡皮擦。
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那张吸收了他精血,爆发出妖异红光的白骨面具。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冰雪消融般的声响。
那张由不知名凶兽头骨打磨而成,坚不可摧,甚至能施展“骨血遁法”的诡异面具,在被悦汐指尖触碰的瞬间,竟如同被阳光照耀的幻影,从中间开始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它没有化作碎片,也没有化作粉尘,而是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面具消失,露出了面具下一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悦汐的指尖,没有停下,继续向前,点在了那张丑陋的脸上。
“不——!!!”
这是血纹面具人在这个世界上,所发出的最后一个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声咆哮。
下一刻,他的身体,从额头开始如同他脸上的面具一般,开始了无声的“蒸发”。
血肉骨骼经脉、神魂……
他那强大的法相境肉身,他那修炼了数百年,充满了死亡与怨毒之力的法相,他那沾满了无数生灵鲜血的罪恶灵魂……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根看似柔弱无骨的指尖之下,被彻底地,从存在的根源之上,一点一点地,抹除干净。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数息之后,那个不可一世的“蚀骨小队”队长,法相境中期的强者,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留下一滴血,没有留下一片衣角,甚至没有让周围凝固的空气,产生一丝一毫的涟漪。
尘归尘,土归土。
他来过然后他没了。
随着血纹面具人的彻底消失,那股禁锢了整个溶洞空间的至高伟力,也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时间,也恢复了正常的轨迹。
“噗通!”
远处那个被陆天成轰飞,身受重伤的最后一名杀手,从昏迷中惊醒,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他茫然地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阶梯入口,又看了看那静立虚空,宛如神只的银发悦汐,眼中那残存的理智被彻底的恐惧所淹没,尖叫一声,竟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朝着阶梯上方逃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然而,此刻已经没有人去在意那个无关紧要的逃兵了。
在施展出这神迹般的一指之后,悦汐那双如同星空般的眼眸,终于彻底黯淡了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星光。她那娇小的身躯,在半空中猛地一晃,那股支撑着她的无上神威,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柴薪的火焰,轰然熄灭。
她再也无法维持悬浮,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中无力地坠落下来。
“悦汐!”
陆天成瞳孔猛缩,想也不想强行压下体内的伤势与虚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她即将坠地的瞬间,将那具冰冷而柔软的娇躯,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入手处,是一片惊人的冰冷,仿佛抱着一块万载的玄冰,几乎要将他的手臂都冻僵。
怀中的少女,双眸紧闭,那头如月华般的银色长发,也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变得有些黯淡。她的呼吸微弱到了极点若有若无,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她怎么样了?”洛清晏也急忙跑了过来看着悦汐那苍白如纸的俏脸,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陆天成伸出颤抖的手指,探了探悦汐的鼻息,又搭在了她的手腕之上,一股微弱的神魂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体内。
片刻之后,他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稍稍放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只是……力量消耗过度,陷入了最深层次的沉睡。她的生命本源,没有受损。”陆天成嘶哑着声音说道,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这次的动静,比上一次更大,天知道她又要沉睡多久才能醒来。
但无论如何活着就好。
他小心翼翼地将悦汐平放在地上,又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片狼藉的战场。
那个被悦汐一指抹除的血纹面具人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但他的储物法器,一枚漆黑的骨质戒指,却因为材质特殊,并未被完全摧毁,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陆天成走了过去将那枚骨戒捡了起来。
一股冰冷怨毒的气息,从戒指上传来仿佛里面封印着无数哀嚎的怨魂。
他冷哼一声,一股融合了金、火两种法则的霸道神魂之力,猛地冲入戒指之中,将前任主人留在上面的神魂烙印,摧枯拉朽般地彻底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