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融入夜色。廊下的黑煞听见动静,猛地回头,见是他,刚要拔刀,却被黑堇萍从屋里喊住:“是我让他走的,没事。”
黑煞愣了愣,又把刀按回鞘里,只是盯着凌天离去的背影,喉间 “咕哝” 了句什么,终究没再阻拦。
石屋里,黑堇萍将那枚传信石扔进暗格,“咔嗒” 一声锁死。她走到窗边,看着凌天的身影消失在寨墙的阴影里,忽然觉得后颈沁出冷汗 —— 当年咒梦璃摸着她的头说 “好孩子,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时,指尖的寒意,原来不是错觉。
烛火渐渐燃到了底,冷梅香在石屋里弥漫,却再也暖不热她方才冰凉的指尖。她望着窗外黑煞仍在徘徊的身影,忽然想,或许凌天说得对,守着这黑风寨,守着眼前人,比什么都重要。
夜色渐深,黑风寨的狼牙寨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凌天回到暂住的石屋时,阿木尔正抱着玄铁刀打盹,口水淌湿了兽皮围裙;逸尘用佛光护着卯澈,小鹿妖的鹿茸上还沾着半块没吃完的灵果;卯澈则蜷在逸尘怀里,尾巴缠在对方手腕上,睡得正香。
他轻手轻脚地坐下,从怀中摸出那枚黑色传信石。石面的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瑞王那双藏在野心后的眼睛。
“冰原……” 凌天低声自语,指尖拂过石面,茶蘼玉簪的流苏轻轻晃动,“寒髓……”
三日后的喜酒要喝,瑞王的踪迹也要追。只是他没想到,这黑风寨的一夜,竟让他窥见了瑞王的冰山一角,还重逢了那个以为早已消失在江湖里的故人。
窗外的月牙又被云遮住了,仿佛在预示着冰原的风雪,注定不会平静。
黑煞攥着刀柄的手还在发紧,见凌天的身影消失在寨墙拐角,才转身冲进石屋。黑堇萍正对着铜镜摘银簪,烛光映得她侧脸柔和,听见脚步声,故意慢悠悠地转过身:“这么大火气干嘛?”
“那小子……” 黑煞的话卡在喉咙里,看见她眼底的嗔怪,突然就没了底气,粗粝的手掌在兽皮围裙上蹭了又蹭,“我就是…… 就是见他大半夜进你房,心里不舒坦。”
黑堇萍把银簪往妆台上一放,故意板起脸:“人家是医师,我让他来做婚检,你瞎嚷嚷什么?”
“婚检?” 黑煞愣了愣,浓眉拧成个疙瘩,显然没听过这词。但他从不会怀疑黑堇萍,立马挠着头陪笑,喉结滚了滚:“对不住啊未婚妻,我嗓门大了点…… 我不是不信你,就是、就是瞅着别的男人跟你说话,心里像塞了团火。” 他说着,耳朵尖悄悄红了,像个做错事的毛头小子。
黑堇萍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就笑了,眉梢的朱砂痣在烛火下亮起来:“行了,瞧你那委屈样。” 她往床沿一坐,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今晚留下哄我吧,要是哄不好,三天后就别想我嫁你了。”
黑煞的眼睛 “唰” 地亮了,手里的刀 “哐当” 掉在地上,也顾不上去捡,几步窜到床边,搓着手嘿嘿笑:“真、真能留下?” 他怕自己听错,又确认了一遍,“我、我保证不吵你,就坐着看你睡……”
“谁让你坐着了?” 黑堇萍瞪他一眼,嘴角却扬着笑,“上来躺着,给我暖床。”
“哎!好!” 黑煞忙不迭脱了靴子,动作太急,差点把床板踩塌。他小心翼翼地挨着床沿躺下,后背挺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活像只怕压坏主人的大狗。
烛火渐渐弱下去,映得帐子上的缠枝莲影影绰绰。黑堇萍侧躺着,听着身边黑煞略显急促的呼吸,忽然想起方才凌天说的 “守着眼前人”。她悄悄抬眼,看见黑煞的侧脸在昏暗中棱角分明,鼻梁上还有道旧疤 —— 是当年替她挡剑时留下的。
这人笨得很,不会说情话,煎药能烧裂罐子,连哄人都只会说 “我会用命护着你”。可就是这份笨,比黑家的算计、咒梦璃的伪装,都要实在得多。
黑煞忽然转过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紧张:“未婚妻,我、我能牵你的手吗?”
黑堇萍没说话,只是悄悄把手指往他那边挪了挪。下一秒,就被一只粗粝的大手轻轻握住,掌心的温度烫得像火,却暖得让人安心。
她闭上眼睛,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窗外的月牙又钻出云层,清辉漫进帐子,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或许,真的像凌天说的那样。过去的恩怨、未卜的前路,都不如此刻帐中的烛火、身边人的温度来得重要。
三天后的喜酒,该办得热闹些才好。黑堇萍这样想着,在黑煞渐趋平稳的呼吸声里,慢慢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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