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新年，宋墨浔作为研究所主任，宣布全体工作人员放假，所有人一同参与到节点城的庆祝活动去。西南节点城的街道上支起红色的灯笼，大街上人满为患，纷纷观看着广场中央的舞狮表演。
就算是几位性格内敛，不善社交的研究员也被宋墨浔带着跑去中央大街凑热闹。
末溯研究所内久违地安静下来，若是没有宋墨浔带着众人庆祝新年，说不定青常诗也难以找到机会私自启动实验。
自从观测到时间线失序以来，节点城就在不断地筛选能够被利用在时间机器领域上的失序现象。在失序纪元中，科学家做得最多的事情正是重复不断地筛选失序现象，这种筛选已然成为失序纪元科学发展的标志。
这些年来，研究所已经成功筛选出了适合后续研究的时间线失序现象，但载人时间穿越还是遥遥无期。这就像找到了一片深海，海底正是那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目的地，研究者们固然可以直接把物质和信息丢下去，可它究竟能否安全抵达海底还存在疑问。
研究者们无法确认那深海下的巨大“水压”是否会碾碎他们抛下的一切物质。而对于时间穿越来说，这“水压”的性质究竟为何，也还需考证。
“我以为你不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怕他们发现你吗？”青常诗看着走进金属屏蔽室的男人，他疑惑地抬起眸子。
“正如你所说的，节点城内不会有人来处理我。”洛苏回答，“我虽然不认可你的做法，但我理解你所说的。”
“是吗？”青常诗不置可否，他转而道，“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吧。”
“也许吧，毕竟在这个时代，时间这东西怎么说得准呢。”
“洛苏，你变了很多。”青常诗揉着额头，“但你说得没错，时间这东西怎么说得准呢，西南节点城的授时钟据说也出问题了吧，对年份的观测有误。”
“授时钟的故障频率往后会越来越高，和失序纪元前的时间之间的误差会越来越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找到有序的时间计算方法。”
“我不知道。”披着白大褂的洛苏摇摇头。
“你居然不知道吗，授时钟可是你的发明。听说你跨越这么多边界，在不同的时间流速下度过了十多年，为除节点城外的聚集点授时....”
“你的话变多了。”洛苏并没有回应青常诗的感叹，他也不想再和对方谈论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青常诗在某些方面和洛苏很像，他们的眼神、他们的执拗，他们是同样的不被外人理解。但与洛苏不同的是，青常诗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有意提供给节点城北美的情报，故意参与进时间机器的项目中。
洛苏知道，对方的目的从一开始便是利用自己，穿越时空。让青常诗进行时间跃迁实验无疑是违规的，因为谁都不能保证这位身份敏感的人员是否会在过去对未来造成破坏，也许他是位别有用心的间谍，潜伏至今正是为了回到过去破坏这个国家。
但洛苏还是同意了青常诗的请求，这并不是为了一位总是表达丧女之痛的父亲，也不是为了两人曾经可能存在的交情，而是洛苏很清楚，这次实验不可能成功，但通过实验能获得的数据却无比宝贵。
青常诗不会知道眼前男人心中所想，他只是缓缓为洛苏讲述了一个失序纪元前的故事。这故事里包含了这位苍老父亲的一生的悔恨，他再一次提到了“无序宇宙”学会，提到了那位神父的计谋与对他的迫害。
洛苏没有听进去，他的大脑早已被其他思绪所填满，他也无法分辨青常诗所言的真伪，他打断了对方的发言。
“我们现在的时间机器并不完善，你大概率会失败。”
洛苏突然有些厌恶自己，明明已经准备将青常诗作为实验品以收集数据，此刻他却还假惺惺地劝告。
“不用再多说了，你知道的，时间机器必须要有载人实验。”青常诗的身体慢慢平复，“而且万一我成功了呢？我相信你的技术。”
相信……
这已经不知道是青常诗第几次对洛苏说出这个词了，不知为何，这位男人无比相信洛苏会造出时间机器。这种相信无可作假，就像是认为洛苏造出时间机器是理所当然。
洛苏突然有很多疑问想要问青常诗，可却又咽了回去，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可问，对方也没有什么可回答的。
“接着。”
一块金属铭牌被抛向青常诗。
【mS·青常诗】
【西南节点城2035±1.5】
“2020年见。”
……
2035年的最后一天，末溯研究所发生重大事故，工作人员青常诗违规操作核心实验区实验设备，并胁迫研究所主任洛苏，私自启动了载人时间跃迁的实验。
本次实验造成青常诗下落不明，烧毁四台重点实验设备。但实验室完整记录